“可以,你看之前的服装费可以一起结吗?”文乔提的客客气气。
男人却理直气壮:“后面一起给你,今天这两个也赊账。”
“你骗人,根本就不会给。”艾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此时站在翎烟身边,怼的理直气壮的。
这要在以前,她也只是默默攥着拳头,或者偷偷砸人家玻璃报复,可此时,她就是觉得身体里有些力量。
男人并没将她的话放耳朵里,撂下一句:“我过两天来拿。”就走了。
文乔女士叹了口气,其实裁缝铺不止这个人会来赊账,还有其他人,但其他人多少也会给一些,只有这人很久没给了。
文乔这个人是有些薄面在身上的,她之前总觉得邻里邻居的,对方早晚会给,所以账越积越多。
翎烟小声问艾野:“他欠了多少钱?”艾野伸手冲她比划了个数字。
“你就是因为这个...”翎烟指了指窗户,做了个投掷动作。
艾野点点头。
很快艾野便发现,她和翎烟说这些时,竟有点像和家长告状的嫌疑。
所以她随后又赶紧虚晃一下挺了挺腰板,潇洒冲翎烟摆摆手:“不碍事,我能解决。”
翎烟眯眯眼看她:“噢?真厉害。”
“你们在聊什么?”文乔往这边看了看,递过来一个手写订单:“翎烟小姐,请收好。”
翎烟接过订单,冲艾野单眨了个眼:“走喽,小姑娘。”
诶?要不是文乔在旁边,艾野觉得她一定追上她问问:到底是喜欢那个裙子还是因为免费。
“要不是文乔在身边”
将这个未问出口的原因推卸到文乔身上,反倒让她觉得舒服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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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晚上,艾野都在自己的小房间没有出来,晚饭的时候出去拿了两个包子,只和文女士说在做习题,便又匆匆回了屋。
她此时正站在床尾的书桌上,仰头在天花板上画画。
倒不是故意做这么高难度的艺术行为,只是,这个逼仄的小屋确实没有足够的空间供她画了。
四周的墙壁上,早就密密麻麻被各种各样的画作覆盖,笔触或细腻或狂放。
她正在画的这个,需要占很大的面积,只有天花板勉强可以实现。
她在画一只很大很大的鸟。
那种腹部有着柔软温暖的羽毛,翅膀大大的,美丽又危险的鸟。
【蛇鹫】
艾野最早知道这个鸟,是在一本外语周报上,学校给统一定的那种外语读物。每一期的固定专栏处,会介绍些有趣的知识。
那时候艾野就认为,蛇鹫大概是世界上最惊艳的存在了。
她从未见过任何生物,像它那样有着浓密卷翘的眼睫,如开在花蕊旁叠叠的花瓣。
眸子里有时藏着春日暖阳般的温柔,也隐匿着说不清的危险。
在画到蛇鹫的双腿时,艾野想到了第一次见翎烟跳舞的样子,她们都有一双修长的有力的腿。
她们都是天生的舞者。
这只存在于天花板上的蛇鹫,拥有着飞翔的能力。艾野想起那个梦,她被一只很大很大的鸟护在怀里,带她去了很高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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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下来的时候,翎烟裹了件薄衬衣匆匆出了门。
对于贫瘠的小镇来说,夜晚都像块破旧的黑黑的幕布,主街道上的路灯蒙了厚厚的灰尘,每一个昏暗的灯泡下都有小虫在飞。
大多数店铺没有生意早早关了门,这个季节,能开到很晚的店,除了烧烤摊,就是些娱乐场所。
翎烟在一家KTV附近停下了,旁边是个台球厅。她来回溜达了一圈,想着这里应该算是小镇上年轻人聚集游乐的地方了。
几个染着黄黄绿绿颜色头发的小年轻,跨坐在摩托车上冲她吹着口哨。
翎烟一脸淡然走过去搭讪。
聊天只进行了几分钟那么短,翎烟离开他们往回走的时候,自己都没想到他们竟答应的那么快。
不仅如此,那个领头的小帅还冲她背影喊了一声:“保证完成任务。”
是有点哗众取宠的嫌疑在里面的。
翎烟:“......”双腿走的越来越快,像是很急着离开这里。又不得不背对着那几人比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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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两天就开学了,艾野拿起桌上的台历,在今天的数字上画了个圈,她没有手机,每天靠台历过日子。
她和文乔女士也没有其他亲人朋友可以联系,只在裁缝铺装了一个座机,方便客人咨询。
艾野今天没有出门,在铺子角落翻着各科练习册,文女士时不时往她这边看一眼,安慰道:“别有压力,你这成绩读市里的大学没问题的。”
艾野应了一声。
中午的时候,外面的天闷的没有一丝风,让人浑身湿漉漉的。
艾野倚靠在店门侧,望着远处山尖上的雾,明明看起来薄的能一口气吹散,却与这闷热的天顽强地对抗着。
她伸手扯了扯前面的短袖,像是稍微一用力就能拧出水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