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张海客放开了她,问:“你有没有事?”
手电筒已经熄灭了,她看不到张海客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显得非常认真。
听到关年没有回答,张海客又说:“刚刚那个虫子是什么东西……”
关年还是没有回答,她也不能回答什么,不过她隐约觉得张海客似乎变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张海客的喃喃自语:“是天授……我被天授了,对吗?”
他刚刚是为了保护她不被虫子伤害,他已经恢复了清明。
关年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事情。
因为张海客曾多次穿越这个山谷,并没有受过什么伤,所以这个天授表明是无害的,那么在穿过这条山谷的过程中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去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当看到张海客的那一刻起,关年有了一个猜测——这或许可能是天授的某种仪式。
吴邪被天授的时候也曾去做过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要做这种看起来什么用都没有的仪式呢?就算世界上真的有神,神也不应该做无用功,所以关年猜想,这样看起来无用的仪式,或许是用来延长天授的。
关年依旧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和张海客说什么,她目前并不想暴露自己,至少不是现在暴露自己。张海客目前还不值得信任,她对吴邪尚且不能坦诚相告,更何况张海客?
张海客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他觉得关年可能被吓傻了。
“别怕,”张海客说,“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在黑暗里,他背起关年,却又听到女孩儿说:“我们的东西还在半路,你把东西扔在半路了。”她说的半真半假。
张海客也没有废话,此刻他还没有从被天授的余悸中恢复过来,立刻捡起手电筒打开回去找装备。他还是背着关年,似乎觉得这样安全很多。
这几个小时,关年觉得对自己来说意义非凡,她感觉自己已经真正意义上走到了吴邪的前面,她不再只是从吴邪的意识里了解过去和未来。
她窥见了天授泄露出来的一点秘密。
但是,如果要真的解决这个问题,她需要知道天授的条件,以及……被天授后,他们到底变成了谁。
不是现在,关年还需要更多的耐心,等待更多的时机。
又过了大半天,他们终于从这个山洞中出来了,真正进入了群山深处。
张海客紧张的神经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后面他们再没有休息,张海客也没有放下她,而是一路都背着她。他的身体已经承受到了极限,找了棵树趴下来开始干呕,等缓了一会儿,才开始吃东西。
“草(一种植物),”他说,“难怪我每次穿过来都觉得饿的要死……关年,我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关年也在吃压缩饼干——这已经让张海客认识到了关年的好,她从不抱怨环境,也从不挑剔生活。
关年说:“没有啊……我就是睡醒发现你不见了去找你,不知道你在干嘛,但是看起来不清醒的样子,所以才去打了你。”
这是很正常的,在张海客的认知里,关年肯定发现不了他被天授,因为一般正常人谁会怀疑你身边的人忽然被换了灵魂呢?所以张海客并没有怀疑。
如果把张海客换成吴邪关年就不能这么说了,因为吴邪是了解她的,虽然吴邪没有把握关年百分百能发现,但是这样懵懂无知的说法一定会引起吴邪的怀疑。
关年忽然认识到了一点,一旦她更加深入,天书的事情可能真的就瞒不住吴邪和小花了。
可是,她能信任,相信吴邪吗?
人性是很脆弱的,你很难去判断一个人在知道她是天书之后会做什么,是会继续把她当作女儿抚养,还是会做些别的什么事情——比如把她关起来审问,比如以某种奇怪的方式去研究她。
人无法在巨大的利益和诱惑前保持善良,所以皇家少有亲情。
张海客并不知道关年在想什么,他只觉得这个小姑娘忽然沉默了,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之中,这是很少见的,关年是配的上宠辱不惊这四个字的。
之后,关年忽然说:“我们得快点见到吴邪叔叔才行,我有事想和他说。”
张海客直到后来才明白了这句话里隐藏的含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