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烟的钻进厨房里,躲在陈妈背后冲他做鬼脸。
他不甘心,抹着脸上的水渍跟陈妈告状:“妈!你看你姑娘欺负我!你能不能管管她?!在这个家里快要无法无天了都!”
“管什么管,”陈妈无理由的偏向她,遇到问题先指责他,“你不招惹烟烟她会主动欺负你?”
“妈,你是不是我亲妈?”
“不是,其实医院搞错了,烟烟才是我女儿。”
“我也觉得是,”一旁正给出品盘点缀装饰的陈爸也帮腔作势道:“要不抽个空去躺医院吧,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儿。”
郁烟笑的受不了,冲一脸吃瘪的他扭动着身体。
意思是:
有本事你来啊?
你看陈妈陈爸揍不揍你就完了。
陈竞航自知一条胳膊掰不过三条大腿,被迫屈服的走进来,一脸“忍辱负重”的拿碗给她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郁烟叫着:“不行!cjh!你少盛点!我吃不了!”
“吃不了也得吃,”他恶狠狠的将碗放进她手里,“等你吃饱就没精力欺负我了。”
“可是我想多吃一点菜。”
“......”
“等等拨我碗里。”
“......”
席间,一片言笑有加。
郁烟埋头炫着饭,几乎是碗里的菜刚空,就被三双筷子围堵过来填满,吃得她敢怒不敢言,只好化“愤怒”为食欲。
陈妈估计是听陈竞航说了她和蒋明轩的事情,也不多问,只一个劲儿的往她碗里夹蟹腿,然后扭头去压力陈竞航。
“陈竞航,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谈恋爱?”
正埋头苦吃的陈竞航:?
他都闭嘴装死了,还能把火力对准他?
“妈,我觉得吧,这事儿不急,”他咽下口中的食物,眼神直往郁烟那边瞟,“主要是我喜欢的女孩不喜欢我,喜欢我的女孩我又不喜欢,我也没办法跟人硬谈啊。”
陈爸一语中的:“你喜欢谁?”
陈竞航噎了下,偏头咳嗽,“我就这么一说。”
“什么叫就这么一说?”陈妈紧随其后,火力全开,“你已经25了,等过完今年就30了,再拖一拖就40了,等40谁还要你?”
他一脸不可思议,“什么叫今年30明年40?意思是中间的我就不过了?”
“男人没有26、27、28,只有25,30,40。”
“?”
“妈你这是什么歪理?真堪比邪·教了。”
“不信你问你爸。”
陈竞航将希望全都寄托于陈爸身上,想赌一把他会挽回属于他们男人的“尊严”。
可惜,陈爸也是个气管炎。
他捏着筷子,一脸“老婆说的全是对的”的妇唱夫随道:“你妈说的一点错没有,你赶紧找对象吧,不然没人要你了。”
“要是等28还没结婚,我们就要断掉你的生活费了。”
陈竞航瞳孔地震:?
“不是,”他面如死灰,还想垂死挣扎,“郁小烟,你看她们......”
郁烟被点名,从碗里抬起头来。
她眨眨眼,仅用一秒就判断出孰强孰弱,决定要跟谁是一伙儿,“其实干爹干妈也是为你着想,谈恋爱的感觉其实还可以,有人陪你说话陪你玩,多好啊。”
陈竞航:?
完了。
天塌了,地陷了,郁烟都不帮他说话了。
见她义无反顾的加入有说大队,他只好一个人孤军奋战,“我又不缺朋友陪我说话陪我玩。”
“倒也是。”
“我就想跟我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所以你喜欢谁?”
“......”
“都说了只是这么一说,”他烦躁的撩了把头发,眼睛里喷火,“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八卦?我的命不是命吗?”
“可能吧。”
“?”
“不然小时候也不能被我埋沙子里。”
梅开三度,直接将陈竞航眼里的怒火浇灭。
他仍旧对这句话毫无招架之力,像是被点了笑穴,端着饭碗一个劲儿的笑着,陈爸陈妈惊疑不定的直瞅他,几次眼神交换过后,两人达成共识,“完了,陈竞航疯了。”
陈妈转头过来问她:“烟烟,你知道他在笑什么吗?”
郁烟夹了条虾,不紧不慢的剥着。
她耸肩,装无辜:
“我也不知道呢。”
“......”
时间在每一个虾壳被剥开间慢慢流逝,饭后,陈爸依然惦记着她新给他买的鱼竿,心潮澎湃的邀请她们一起出去遛弯,顺便找个附近的小河试试新竿子。
三个人给面子的跟在他身后一起出了门,慢慢悠悠的散步。
走着走着,经过另一条她以前没怎么走过的路,郁烟看着路旁那幢黑乎乎的、里面没有一点烟火气的独户别墅,少有的起了好奇心。
“干妈,”她指着那幢房子问她:“这是谁家啊?怎么晚上都不开灯的,是搬走了吗?”
陈妈走过去看了看门前的植物,又瞧了眼里面的房屋设计,才确定,“这是宋家的房子,应该没有搬走吧。”
“怎么说呢,这家人的情况很复杂,烟烟你可以简单理解为分崩离析。”
“分崩离析?”
“对,就是人都是散着的,不同心。说起来,这家的大儿子应该跟你俩是同龄人的,叫宋......宋什么来着?”
双手折放到脑后的陈竞航大马金刀的跟在两人身后,充当着保镖,见状,吊儿郎当的接话:“宋栖寒。”
“对,对,就是他,烟烟,你听说过他吗?”
“听说过,怎么了干妈?”
“光听说就好了,如果以后有机会碰面,离他远一点,”陈妈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语重心长的对她讲道:“那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家里的那些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能不沾边就尽量不沾边。”
陈妈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走在前面几步的陈爸听到。
他摆弄着鱼竿,故意放慢脚步,等她们走上来才道:“你干妈说的对,生意场上可以跟这家人往来,但私下最好就不要了。”
她们越是这么说就越勾起她的好奇心,她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啊?这家人私底下的人品很差劲儿吗?”
“也不是人品差劲儿,”陈妈为她解释:“是这家人不重感情,只重利益,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陈爸不能再认同:“是啊,这种做法,放在生意场上我能敬他们三分,但私下里,我是真看不上。如果一家人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感情,那活着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郁烟越听越起劲儿。
她将其归结为八卦对于人类的本能吸引,不自觉接话:“这么说来,这家人的父母是不是很不喜欢儿子?”
“何止是不喜欢,简直跟仇人一样。”陈爸悠悠道:“如果不是前几年养在外面的私生子突然夭折,估计宋清桓到死都不会让宋栖寒回来。”
“不过现在也一样。”
“就算回来还是处处掣肘他,把他当外人防着。”
这句话落下。
对面忽然有辆车迎面向她们驶来。
估计是没想到这条路上有人,车里的人将远光灯换成近光灯,减缓速度前进着。
陈妈息了话头,带她靠边走,远远的避开这辆车。
但这辆车与她们擦肩而过时,忽然以最慢的速度开始蜗牛爬,直到她们一直往前走,离它越来越远。
走着走着,郁烟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漏了一拍。
她福至心灵的向后扭头,看了眼那辆车。
奥迪A8L。
牌子是浙A·01122。
车里的人。
就是刚刚话题的中心人物。
宋栖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