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莎点点头,脱口而出:“是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您昨晚也看到了书房的布局,虽然很宽敞,但是一走进去就能将内部一览无余,书房内几乎没有能藏人的地。”
梅里特闻言看了一眼她,她坦诚得让人心惊,一个被打造成密室、只有二人进如的书房,一人在里面离奇死亡,另一人却平安无事,现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她却像什么都不懂一样,一口将除她之外无人进出落入实处。
他本以为她会为了给自己脱罪一口咬死自己不知道书房内是否又第三人,这样她的嫌疑至少会小一点,不至于全无余地。
她是真不懂还是故意为之呢?
梅里特突然有些看不懂她了。
他站起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瓷娃娃:“塔拉莎小姐,您知不知道,您现在的说辞只会把您在嫌犯的位置上钉牢,书房的入口只有那扇门,而里面只有您进去过,现在您又否认了第三人的存在,塔拉莎小姐,您让人想不怀疑你都很难啊。”
塔拉莎不卑不亢,眼神坚定:“但这是是事实不是吗?难道您希望我为了撇清关系而撒谎说房间里有其他人吗?”
她也站起来,缓步逼近治安官,直视那双冷冽如雪山的眼睛,温暖的光线倾洒在她半张脸上,衬得她肌肤如玉,眼尾的红晕和鼻尖的红痣显得尤为明显。
“我不是凶手,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欺骗您?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不是您说,只要我好好配合您的询问,您就能尽早找到凶手。”塔拉莎仰头看着戴着面具的男人,“还是说,您这个高级治安官的头衔是虚假的,没有任何能力,您查不到真正的杀人凶手,于是就随便抓一个人指定他为杀人凶手来保持您的名声!”
怒火涌上心头,眼尾却红得更加明显,像是又要哭了。
塔拉莎退后几步,与梅里特拉开距离。
她声音愤愤:“倘若您是这样的态度和想法,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了,既然您已然认定是我杀害我父亲,为什么不把我抓起来成全你快速破案的威名?”
那双眼圈通红的绿眼睛充满愤怒,死死盯着梅里特。
“哪怕上了绞刑架,我还是这幅说辞,这是事实,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塔拉莎丢下一句话,生气地走上楼。
梅里特静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里讳莫如深。
塔拉莎已经没了踪影,柱子后面一直躲着的副官窜了出来,溜达到梅里特身前。
艾伦在长官面前也不老实,一边走一边从桌上抓起一个苹果,正打算放到嘴边啃,被梅里特一个眼刀制止住。
他悻悻放下手,却舍不得放下,一边偷瞄长官一边用手包着苹果调转个方向,确保他看不见。
“大人,我怎么觉得这个塔拉莎小姐不像是凶手啊。”
梅里特坐会沙发上,闻言斜眼瞅他一眼。
艾伦得了暗示,立马开始发表他的长篇大论:“大人您看,就现在这个案子,她的嫌疑实在是太大了,我觉得但凡换个人绝对不会像她刚刚这么说,总得为自己洗清一点嫌疑吧,可能不会说得这么绝对,但肯定会说自己没看清书房里有没有第三个人,总之不会像那个小姐一样将自己锤死在罪名上,这样也太蠢了吧。”
说完,他走近几步,弯下腰在梅里特耳边小声蛐蛐:“我觉得吧,这个塔拉莎小姐应该是生病生傻了,脑子被宠坏了,连这么几句话都不会说,就只会说些实心眼的话。您看,这不给她自己套个嫌犯身份了嘛。”
梅里特侧头看他一眼,感觉刚刚对塔拉莎的怜悯都应该掰下来给他,毕竟蠢货更让人可怜不是吗?
他想骂人从来不憋着,心里在怎么想,话也怎么说。
“蠢货。”
艾伦唰一下站直立正,险些原地来个敬礼,想挠头但是又不敢,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不明白长官为什么要骂他。
梅里特给他一记冷眼,有些好奇之前自己为什么会把这种智商的人招为副官。
“呵,她骗得就是你这种人。”梅里特冷哼一声,“书房的布局我会不知道吗?她怎么可能会说一些离谱的言论来混淆视听,她现在是第一犯罪嫌疑人,模糊不清的话术会让她陷入两难之地,过度偏向自己的言论不仅不会让自己脱困,反而更容易暴露她的杀人嫌疑吗?她是个聪明人,懂得使用恰到好处的示弱来赢得别人的信任,从未变过的口供更能增加她话语的可信度。”
艾伦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很聪明,非常擅长运用以退为进,那几句话看似将自己与嫌犯绑定,实则会让更多人将其视为不会说话、不懂变通的弱势群体,就比如·······”梅里特瞟了一眼,指向性异常明显,“久而久之,人内心的怜悯与同情会占据上风,会有更多的人愿意相信她。”
艾伦瞪大双眼,觉得那位单纯的塔拉莎没这么多心眼子,应该是长官自己想多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和梅里特一样深的城府的。
纵使心里这么想,他嘴上应和:“那,难道她就是凶手?”
梅里特没说话,沉默地望着塔拉莎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