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她既负有如此盛名,定有过人之处。兄长何不放下偏见,学习学习呢?”
黄清有些不满,“阳秋,就连你也要说这种话吗?”
孙信无奈,知道自己这位好友的性格,听不得逆语,只好摇摇头不说话了。
两人盛兴而出,败兴而归。
行至山下一道浅黄色身影格外明显,那人身姿挺立,衣着素净,头戴葛巾,一幅浅衣秀士的模样,令人见之忘俗。身旁跟着一位身着皂色衣衫佩剑的男子。
此时浅衣秀士正挽着衣袖,和那些农民们聚在一起,仿佛正在说着什么。她的面上沾染了泥污,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气质,反倒给她增添了那么几分亲和力。
黄清瞅了半天,又揉了揉眼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震惊道:“这人怎么跑来了这里?”
孙信顺着黄清的视线望过去,被对方气质所惊讶,“难不成她就是你所说的那位宁瑕,宁明玉?果真气质不凡!”
黄清,“……”他一听对方这话便觉不妙,为什么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喜欢上对方?!为什么!
黄清的声音有些哀怨,“我是来和你诉苦的,不是来听你夸奖她的好嘛?”
听到黄清的声音,孙信这才从见到对方的吃惊中回过神来,他尴尬的笑了两声没有说话,不过他见此人气质不俗,应该不是好友所说那般人,想来应是自己好友误会了。
黄清还不知道只是见了一面,好友心中的天平便已经偏向了对方那边,他凑到孙信耳边,哼道:“此人整日与这些布衣们搞在一起,近日又特意跟随我等而来,定是不怀好意,我看她不过是个沽名钓誉,欺世盗名之流!”
秦兆玉打了个喷嚏,伴书担心道:“已是初夏,公子莫不是吹风受寒了?”
秦兆玉笑,“既是夏日,又怎会受寒?你们整日里净瞎担心……”谈笑间她看见了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伴书顺着秦兆玉视线望过去,疑惑道:“公子,这不是黄州牧之子黄清嘛,他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跟踪我们而来?”说着她摸摸按紧了自己剑柄。
秦兆玉观察了对方一下,见黄清一幅看她不惯的模样,另一人则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她。那人穿着见素抱朴的素白外袍,头戴幅巾,不似一旁穿着金银的黄清,一幅出世之象。
世值混乱,失望之下,是以有很多人开始寻求避世之道。她见那男人穿着打扮,恐怕也是如此。
她摇摇头,“不必理会。”转头继续和农人们请教农事了,或许换为政事更为准确。
前日她似往常那般出城巡视,意外发现已经平稳多日的流民数量激增,她心怀疑惑,特意多方打听,这才得知是黄农同乡岑元督鹿城郡城粮运时,其趁机截取漕粮数万斛,纵容部曲劫掠来往商旅,并私建奢靡佛寺,欲强征民夫为其修建佛寺。
因此民怨沸腾,方才平稳的流民很有可能转瞬就聚集成为乱兵,如若起事,城破孟州便是青州的前车之鉴,她不能不防。
也许连秦兆玉都没有想到,黄清由于看不惯她反而真的猜到了她的目的,尽管她并不会在乎对方的想法。她这些日子虽在赈灾,可也确实是在刷百姓好感。
议曹从事一职常伴州牧身旁,虽可参与政事,但是否采用更看州牧想法。更不用说她一非青州士族,无有根基;二非经学大儒,无有声名。想要左右州牧决策,难上加难。因此,她只能另辟蹊径,从百姓民心下手。
她希望借此达到无位而有势,无权而有力,不控而能制衡的结果。如若能将青州控制住,再去明州和贺忠谈判时,也不失为一个条件。谈判想必会更顺利一些。
黄清看到秦兆玉看到他们了,梗着脖子等待着对方前来行礼,谁知对方下一秒就将头转了回去,竟然再也不看他们了。
他愤愤道:“看吧!此人如此狂妄无礼!看见我在此竟然连一个招呼也不打,可恶!”
孙信虽觉不妥,但他仍劝道:“对方看着不似狂傲之徒,她正在记着什么,应是在忙碌公事……”
黄清冷哼一声,“我看阳秋贤弟是被她那副皮囊骗了!”
孙信,“……”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了青城,路上十分尴尬。
黄清下了马,便大步流星向庭院内走去,游玩了一圈,心中烦躁不减,反而更甚。他甩着鞭子,撅着嘴,在庭院中无所事事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