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菱搓搓衣角,有些不好意思道:“哎,大人,家夫姓徐,家父姓王,您叫我徐王氏便好了。”
倪桓点点头,当下妇人嫁人后,便常冠夫姓父姓于前。他正要说话,忽然想到来这里的目的,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倪桓连忙将秦兆玉拉远,秦兆玉莫名其妙,伴书有些警惕地跟在身后,“先生,到底出了何事?”
倪桓审视地盯着对方的喉间,隐隐也有突出,秦兆玉被人盯着,心中不妙。“先生,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倪桓也开门见山,“明玉,我自认为将你视为知己好友,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你又是什么身份?”
秦兆玉心中一突,她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她仍面不改色,试探道:“可是有人在先生面前说了什么?”
倪桓摇头,“非也,不是别人和我说了什么,而是那黄子明因私怨派人监督你等……”
说着他低声道:“……说你手下藏匿逃犯,女效男装……你是否也是?”
秦兆玉看着对方这副模样,想必是特来报信的,想来今日如果硬抗对她必然没有好处,她抱拳行礼道:“先生,我等欺骗了你……我确实是女子。”
倪桓震惊后便是不住长叹,“女扮男装还入了官参政乃是犯法,是要被斩首的!你如此聪慧,又怎会不知?唉,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先生也知我聪慧,世事混乱,天地广阔,实则无处容身,我等不过是想找一处栖身之所……其次,我等虽为女子,实则心怀壮志,志从不在男子之下,如此才学不能报效国家,岂不是鲲鹏折翼,负天何及?”
“那逃奴之事又是如何?”
“途中所遇的苦命人罢了。”
倪桓摇摇头,背身而立后长叹一口气,“即使你巧舌如簧,聪慧过人,可国有国法,家有家法,你这样做,岂不是乱国乱家之举?我,我也救不了你,你还是快些逃吧……”
秦兆玉闭上了眼睛,炎日里日光将人烫得头昏脑胀,她见倪桓这副模样,有意告知已是好意,应不会特意加害于她。只是如此简单逃走,不说间接证实了她们心中有鬼,先前之谋划岂不是也付之东流?
不,秦兆玉看向倪桓,恐怕只有这个人能够帮助她……
伴书听到倪桓的话,焦急道:“公子,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秦兆玉走到倪桓面前,给对方深鞠了一躬,“先生多日教诲,又加今日报信,此恩瑕不敢忘记,定当铭记于心,来日再报!方才翻车之事,对于青州百姓极为重要,还望先生多多照看……”
“我走了,先生速速离开莫要沾染我等是非,保重!”
她招招手,伴书叫了远处巴寻,泽玛二人,几人将远处的马牵来,秦兆玉几人速速上马,向城东明州方向奔去。
倪桓看着几人远去的身影,眼中隐隐有些泪意。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早已看出来,对方高才,内政军务皆能接任。对方策略不过先驱外,后安民,再强军,粮族兵精,如此,他们青州定能强盛下去。
只是可惜,对方只是一个女子……
“大人!宁大人怎么提前走了?”附近农户看见秦兆玉离开,有些不解。
倪桓,“她离开了。”
“离开了?难不成是有要事要去办?也对,宁大人向来忙碌,那还望大人转告宁大人一句,这翻车之事,明日再与她商讨。”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什么?再也不回来了!宁大人要去哪里?”
“我们本是流民,如非命大,早已在路途中死去,自进青州后,每日得粥,后又得工,终不至于卖身为奴也苟活了下来,听说这些都是宁大人进献的主意……”
“如今方安稳下来,宁大人为何却离开了呢?”
倪桓听着身旁农人们的话语,心中也陡然激动了起来。
是啊!他们这些士族向来谈论女人以妇人之见贬说她们,可是如今当真来了个聪明的女子却又要将其赶走,所谓乱国乱家之说何其荒谬!到底是妇人们当真见识短浅,还是他们本就容不得女人的存在?
宁明玉以女子之身却能做到他们这些男人做不到的事情,如此高才却不能入仕,又为天下所不容,到底是为什么呢!是他们在害怕女人吗?可又在害怕什么呢?
倪桓望着远处蓝天,云卷云舒仿佛一幅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