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气焰嚣张的太宰治手像是被烫到了,迅速与中原中也拉开距离,手猛地收了回来。
本该燎原的火在幼苗时被平白浇了一泼冷水,说不出滋味。
太宰治手指微蜷,面上却还是冷笑着。
一团气在他心口乱窜,横冲直撞,带着灼灼的热意,几乎要将他点燃。
他察觉到中原中也的视线扫过,带着阴阳怪气:“中也是在看什么?笑话吗?”
“看你啊。”中原中也轻嗤,双手抱胸,撇开眼睛,指尖却不由自主轻点着。
混蛋太宰,你是还没放弃找死吗?
太宰治眸子轻轻点过。
唔,是在担心啊。
太宰治心口乱窜的热气找到了出口,慢慢的化开他眼底深沉的鸢色。
太宰治随手脱下浸湿的外套挂在手上,里面只有单薄的衬衫,已经不能说单纯的不要温度只要风度了,简直是从其他季节过来。
和他一样的还有中原中也,同样的西装加衬衫,只是中原中也来的早,已经被毛毯包住了,而太宰治来的急,和中原中也见面后又忙着互掐。
“阿嚏——”
太宰治的身体后知后觉,连打几个喷嚏,唇色已经有些发青了。
这几声喷嚏叫醒了在场众人,他们不约而同地假装方才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剑拔弩张不存在,找毯子的找毯子,找衣服的找衣服,找热汤的找热汤。
滑雪场配套的服务体系还算完全,只是被迫困在山上,物资什么的都还算充盈,因此找东西也不算麻烦。
但太宰治最后还是倒了。
他最近这段时间很忙,只是不常显露在人前,从港口Mafia叛逃后他很久没有这么忙过了。
每天只睡3个小时,还不包括他从梦中惊醒的时间。
只要睡觉,太宰治的梦里就是铺天盖地的血色。
他没有见到中原中也死前的最后一面,他只能在脑海中不断推演,不断搭建,最后变成他的梦。
不是噩梦,是美梦。
有时他及时赶回来了。
太宰治旁观着他已经见过无数次的对话。
“中也,你真的想好了吗?”他问橘发青年,鸢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中原中也,只要眼前人流露出一星半点不愿意……
“混蛋太宰,”中原中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明天见。”
这是太宰治最后一次见到这抹比天空还要纯粹的蓝色。
神人不是开污浊就能解决的事情,那是次元与次元之间的碰撞。
太宰治在这场战争中毫无作用。
他只能在中原中也的庇护下,看着橘发神明用最后的、奇迹般的理智与神人一同坠入次元裂隙中。
只是他每一次都梦不到最后,就像是被人强制踢了出来。
这是他推演出来的,奇迹一样的结果。
不然,世界应该已经与中也一起陨灭。
他梦境的结尾永远是橘发神明最后的一瞥。
猩红色的,好像满是叹息,又好像空无一物。
但更多时候他并没有出现在这场战争中,当他回到横滨,等待着他的只有中原中也的死讯,甚至他在落地前都不知道中原中也的死讯。
太宰治冷眼看着自己心如死灰,几次尝试跳楼自杀与中原中也殉情,只觉无趣。
一群废物。
他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半点目光都不想分过去,但这显然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
太宰治沉浸在梦中。
冰凉的手抚上太宰治的额头,像在行走沙漠中人眼前放了一眼清凉的泉水。
太宰治的脸贴着凉意来处,眉头不太安稳地皱了皱,一头扎进中原中也怀里。
他身上还带着未散尽的寒意。
中原中也早有预感太宰治这回要感冒,进来时特意小心地掩好了门,准备等身上的寒意散尽后再看太宰治。
只不过他没想到太宰治已经烧起来了,也就顾不得身上了,掌心贴着太宰治额头。
很烫。
中原中也晃了晃太宰治,想要把他叫醒。
很可惜,没有。
而且,太宰治还开始哼唧起来,哼的什么暂且不提,太宰治手死死地扣住中原中也的腰,扣得很紧,中原中也还以为太宰治已经醒了,现在只不过是在捉弄他。
中原中也也就没有动,等着太宰治什么时候装不下去。
“中也?”太宰治含糊着喊了一声。
他今天白天的时候跟中原中也用暗号约了晚上见面交换情报,但身体发出的警报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