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的胡子抖了抖,声音有些发颤:“曹公可有为难你?”
“我好着呢!”孙灵笑了笑,“倒是师父您,以后可不能再乱跑了。”
周瑜适时解释道:“华神医如今是医官祭酒,在各地建了医学院,忙得脚不沾地。”
“老了老了。”华佗摆摆手,眼角却泛起得意,“以前总想着亲手救人,现在才明白,教出千百个大夫,比我这把老骨头东奔西跑强得多。”
他说着板起脸,“所以你以后别想再支开我,老夫就钉在江东了!”
孙灵笑着点头,和师父说了一会关于江东医学教育的话。
她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那个青衣身影又一次不告而别。她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鲁肃和吕蒙从人群后挤了过来。
鲁肃身材修长,面容温和,说话时总是微微欠身。他整了整有些歪斜的衣襟,拱手道:“孙治中当年提点之恩,在下铭记于心。”
吕蒙身形壮实,眉宇间带着一股锐气,动作干脆利落。他直接抱拳,“治中若有差遣,末将万死不辞!”
他的声音比鲁肃响亮许多,是恨不得立刻证明自己的忠诚。
孙灵看着他们,忍不住笑了:“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出征打仗,不过是去了一趟许都罢了。”
她伸手虚扶了一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郑重。
鲁肃认真道:“治中平安归来,我等才能安心。”
“治中日后若有危险,务必先告知末将!”吕蒙语气急切,显然是真的担心。
孙灵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两人再次郑重行礼,眼中满是敬重。当年若非孙灵慧眼识人,他们恐怕至今仍默默无闻。这份知遇之恩,他们铭记于心。
角落里,赵云静静地站着。孙灵走过去轻声道:“子龙,多谢你。”
赵云的目光微微一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我该回益州了。”
他的声音低沉,明明是陈述的话,却停了下来等着孙灵的回复。
孙灵真诚道:“追随你认定的主公,这很好。”
“阿烈……不是个好护卫。”赵云顿了顿,“若是我在,绝不会让你陷入险境。”他的语气淡淡的,眼神却格外认真。
孙灵一愣,随即想起当初扭伤脚时的事,忍不住笑了:“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赵云耳根微红,轻咳一声:“以后……不会了。”
“这事不怪阿烈,”孙灵解释道,“是我自己的决定。”
赵云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保重。”他深深看了孙灵一眼,转身离去。
孙灵望着他的背影,隐约觉得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转念一想,赵云向来直来直往,若真有事必定直言。
想必是即将分别,有些不舍罢了。
回到吴侯府,吴夫人和朱氏都被瞒住了她这大半年的下落,只说她外出游学去了,免得她们白白担心。
见女儿回来,吴夫人拉着孙灵的手上下打量:“这些日子在外可受了不少苦吧?”
孙灵轻声安慰,“娘,孩儿一切都好,您放心。”
朱氏递来一盏热茶,温声道:“回来就好,尚香天天念叨你呢。”
七岁的孙尚香听到动静,提着裙摆从后院跑来,一头扎进孙灵怀里:“姐姐!”
她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二哥哥说你会给我带礼物。”
孙权跟在后面,无奈地摇头:“我可没说过。”
尚香扭头做了个鬼脸,黏在孙灵身边不肯走了。
姐姐不在的时候,她最喜欢二哥哥,姐姐回来后,孙权便“失宠”了。
江东的政务在周瑜手中运转如常。孙灵不在的这段时间,属于她的事务全部被周瑜一手揽下。
他案头的文书堆得老高,左边是军务,右边是政务。周瑜的能力和担当,让江东上下都对他刮目相看。
久别重逢后,周瑜对孙灵看得极紧,几乎寸步不离。
议事时他坐在她身侧,用饭时他给她布菜,去花园散步要牵着她的手。
只有如厕和沐浴的时候,他才不会跟进去,但也会守在门口,每隔几分钟就喊一声孙灵的名字,生怕她会突然消失。
孙灵去如厕,刚进去就听见周瑜在外头问:“还在吗?”
隔了片刻又问:“水声怎么停了?”
羞得孙灵满脸通红。
有天沐浴时,孙灵靠在桶沿打盹。
周瑜在门外唤了几声没回应,“砰”地踹开门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