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羿清岿然不动,只瞧着尤锦一,好似等着她的决断。
尤锦一命林祭将羁押的少女看管好,随后面向箫羿清:“既然二殿下一同入宫的话,臣也一同前往。”
箫羿清脸色并不好看,他们二既已决定入宫面圣,他亦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乎,一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女子衙堂。
得到皇帝的通传,尤锦一跟在箫羿清的身后踏入政和殿。
瞧见立于一侧的萧乾元时,不由得一怔。
而萧乾元目光扫过他,并无异样。
箫羿清将事情原委禀于皇帝,皇帝面色微愠看向他们二人:“地方州郡尚未递交奏疏,你们倒先因为此案起了争执。”
“实非臣所愿,此女明知奉京乃天子脚下亦往,入城后不去他处,反而来女子衙堂报官,可见其在途中听过女子衙堂的事迹,知晓陛下为民的决心,这是抱着最后的一丝期望报官。若此事臣若不查,有损陛下颜面。”尤锦一先王景书一步开口。
“陛下,此女在清河郡谋杀亲夫,清河郡守已经定罪,即将押解入京时被此女逃脱,因怕不能及时押解入京,故而没有递交奏疏,但事先已经通禀过廷尉府,只要寻得此女踪迹,即可上报朝廷。”王景书跪着上前两步,侃侃而谈。
皇帝本就因为边防部署一事头疼,尤淮书夫妇一死,边境便不太平,正与萧乾元商议是否去压制敌军,实在没有精力管这些小事。
听他们二人所说,句句在理,挑不出错处。他看向一起来的箫羿清,询问:“此事,你如何看?”
箫羿清自入宫后没有看过尤锦一一眼,此时他拱手回话:“此案发生在清河郡,想来清河郡郡守也已经彻查此事,判死刑需上报朝廷,清河郡郡守也正有此意,若不是那少女逃脱,恐怕眼下已经押解进京,儿臣认为此案无需再审。”
听得箫羿清的话,跪在尤锦一身侧的王景书带着几分得意看向她。
皇帝的目光落在案几的墨砚上,不知是认同箫羿清的看法还是另有思量。
尤锦一也不敢贸然开口,其实她也不是要同箫羿清作对,只是明明该交由廷尉府处理的案子,却值得刑部尚书亲自拿人,此事必有蹊跷。
念及此处,她抬眸看向立在一旁的萧乾元,不知他对此事有何看法。
恰在她抬眸的那一瞬间,迎上了萧乾元的目光。见她抬头,萧乾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眼下你们各抒己见,若朕命尤锦一彻查,按照你们的意思,便是不信地方州郡的断案能力。倘若朕认同清河郡郡守的判定,又将女子衙堂置于何种境地?”皇帝抬手指向王景书,“来,你且来说说朕该如何给女子衙堂交代?”
被皇帝如此一问,方才得意的王景书此刻脸色骤变,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还要向女子衙堂做交代,他眼睛一撇,看向身侧的箫羿清。
皇帝将这一幕看入眼中,将手中的毛笔扔在案几上:“女子衙堂是朕设立,若遇事,朕不让女子衙堂插手,岂不打朕的脸?”
王景书颤颤巍巍的重重磕头:“臣不是那个意思。”
“罢了。”皇帝重新执起笔,“一个案子而已,也值得你们浪费时间在这里争来夺去的,若有那么多闲时间,不如针对边境布防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咦?”一直未发一言的萧乾元骤然出声,引得众人纷纷看向他。
皇帝也是一脸疑惑:“怎么?你对此事也有意见?”
萧乾元摇摇头:“算不上意见,只是儿臣有些奇怪罢了,按道理讲,地方州郡这样大的案子,即便是遣送死囚入京也应有廷尉府处理此事,怎地惊动了王大人?”
皇帝没有因为王景书不合常规的做法震惊,倒是看到萧乾元对此事感兴趣而来了兴趣:“元儿如何看待此事?”
“不如边境布防图吸引人。”
皇帝脸上褶皱堆起来的笑容,瞬间平复。
“如果父皇要将此女交由刑部,那便直接将女子衙堂取消吧,尤大人身为一名女子确实不该立足朝堂。”萧乾元目光微闪,漫不经心。
尤锦一蓦然抬头,关键时刻他怎么能针对她的女子衙堂,他难道不知道或许因为他的一句话,女子衙堂便毁于一旦。
“你怎么也同那些老顽固一样。”皇帝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朕知道你一门心思扑在边境问题,可朝中发生何事你也该关心关心。”
“陛下,此事虽小,眼下却牵扯着地方州郡同奉京的关系,更是关系到奉京百姓的信任,陛下不妨将此案交由两位殿下审理,以示陛下皇恩。”
察觉到皇帝有妥协的趋势,尤锦一见缝插针,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提了出来。
她的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侧目,萧乾元眼中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好似在探究她意欲何为。而萧羿清眼中更多的是不能接受,眼中有不解,有问询。
倒是皇帝认真思考着她的话,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意。
萧乾元意欲说些什么,皇帝根本不给他机会。
“既然清儿认可王景书的观点,自然助刑部重顺此案。元儿你且去助女子衙堂查清此事,也让朕瞧瞧你们二人的能力。”
政和殿内,人心纷乱,萧乾元瞧了一眼尤锦一,张了张嘴又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