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锦一视线落在杨澄包成粽子腿脚上,不等她问,一旁箫羿清已经先一步回答:“前几日我便命人搜山,他当时深陷猎户所设的捕兽陷阱中,我的人发现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
箫羿清虽在诉说他人的不幸,但面上带着的笑意,在尤锦一看来却有些邀功的意味。
“说来也是他福大命大,赶上审讯此案,否则我不会命人搜山,便也不能救他一命。”
尤锦一微微阖上双眸,说来说去,他就是在邀功。
“多谢殿下出手相助,不过他是北晋子民,您是北晋的皇子,救他也是您的职责。”
箫羿清嘴角隐含着笑意,点了点头,认真道:“尤大人说的是。”
因为箫羿清在这里,尤锦一多少收敛一些,桌案上惊堂木更是连碰都不碰了。
她转眸看了一眼箫羿清,发现他正瞧着她。她登时收回视线,询问堂下被人扶起的杨澄:“堂下何人?”
“回大人,草民杨澄。”
“你可认得你身旁的女子?”
杨澄转头看了一眼刘氏,点点头:“是内子,名唤刘霜霜。”
“那你可有殴打你的妻子?”
杨澄没有急于否认,却也没有承认,只见他微垂着眼眸,似不愿想起过往的事一般,过了许久才说道:“我们成婚已三载有余,也算恩爱有加,她体谅我的不容易,将家里打扫的井井有条,我是真没想到……”
话尚未说完,杨澄的声音哽咽,竟落了泪。
同他一起哭泣来的,还有刘霜霜:“冤枉,我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总说我勾引男人,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
杨澄闻言转头看了刘霜霜一眼,她顿时噤了声,只余浅浅的啜泣声在耳边。
“杨澄,公堂之上注意你的行为。”
杨澄这才收回视线,面上尤锦一的时候毕恭毕敬:“大人,我虽然只是一个杀猪的,但我眼睛不瞎,自己的妻子有没有勾引汉子,我还是分的出来的。”
“你口口声声称你的妻子勾引汉子,她勾引的是谁?同那人做了什么?”
尤锦一刚说完这句话,便察觉到一旁投过来的视线,她故作不察,一门心思等着杨澄的回答。
杨澄怔怔的瞧着她,很是认真的询问:“敢问大人,您是否出阁?”
尤锦一不解,这同她出没出阁有何干系。
杨澄面上为难,看了一眼她,转而看向箫羿清。
尤锦一不明所以,也跟着看向箫羿清。只见箫羿清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对杨澄说道:“这里只有大人,没有,”说着箫羿清扭头看向她,“女子。”
尤锦一脸色一变,顿时明白自己方才的话引人误解。
她裕原意是想问,杨澄是通过刘霜霜的什么行为判断她勾引男人,奈何话一出竟有歧义。
箫羿清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只一味盯着她看。
衙堂之上,说出的话怎可轻易更改,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
“你且说来听听。”
既然她开了口,杨澄也不再顾及她女子的身份,将他的妻子刘霜霜勾引男人的事娓娓道来。
“我们夫妇成婚三载,恩爱有加,却一直未有自己的孩子,我念及她操持家事,身体素质自然不如我一个汉子。又思及她唯爱野味,便在山上寻了一个猎户,名唤于卫风,拜托他日日捕捉猎物送到我家。此人常年住在山中,在奉京城中并无家产。
“我忙起来的时候,根本顾不上家里。所以于卫风捕得野味之后,会直接送到我家中,久而久之与我的妻子相熟。我曾在多次返家时见着他同我妻子有说有笑……”
“你胡说!”刘霜霜突然开口打断杨澄的话,“这段时日你早出晚归,谁知道你是不是出去鬼混,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先污蔑我。
“自从你打过我之后,那个猎户可曾再出现?若说他是我的姘头,他总要护着我才是。”
刘霜霜哭腔越来越严重,恨不能下一秒一头撞死在当场:“大人,民妇就如那季府的千金,平白污了清白之身。若不是的因为尤大人明察秋毫,民妇也只有一死以证清白。”
“哼,你怎么舍得你那奸夫,他人不见了,你倒是推到我身上来了,说不准就是你们的计谋,故意如此做,好让大人以为是我诬陷你。”
杨澄怒目圆睁,眼尾的红血丝有些瘆人。
两个口口声声称夫妻恩爱的人,如今在公堂之上吵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着谁。
尤锦一瞧出来了,若不是因为杨澄受了伤,哪怕是的在公堂之上,他也敢打到刘霜霜身上去。
看着堂下为自己辩白的两个人,尤锦一觉得好笑,若真的是恩爱夫妻,怎么不晓得男女有别;又怎会疑心爱之人。
两个人各抒己见,一个咬定自己清白,一个咬定是自己亲眼所见。
杨澄见刘霜霜哭哭啼啼,心中恼火,却又因自己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不得不向尤锦一诉说一切。
“大人有所不知,那一日猪肉卖的特别好,所以我早早闭了店,买了些她爱吃的点心,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岂料我未入家门,便听见里面传来嬉笑的声音,一时也没多想,或许是她的挚友前来串门。
“我的手刚碰到门上便听到……”杨澄脸色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其他缘故,紧抿着双唇,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这个贱人发出床笫之欢的声音,她有脸做,我都没耳听。”
杨澄嫌弃撇了撇嘴,恨不能吐上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