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年的水册就只有这么一点记录吗？！”那吐屯捧着册子，一脚踢上那已跪在地上的水官，大骂道：“狗崽子！”他如此动作，却也消不下怒火，一把抽出腰间的刀既稳又准地砍向水官的脖子。

楚虞快速近前踢中了吐屯握刀的手腕，水官已吓得不敢动掸。楚虞冷眼望着已被狼卫钳制的吐屯，心下早已猜测到此人可能会杀水官灭口。

“大人，渎职水政，这在草原上是要命的疏忽！”吐屯大喊，“我应当用他的脑袋给大人谢罪！”

博拉虽邀功心切，可并不蠢。他也看出这吐屯必然窝藏了什么祸事，这水官牵涉其中险些被杀灭口。格鲁派他前来处理私贩铁器时，他便去书给可汗禀报此事。现在看来格鲁派狼卫前来，目的必定不纯。

“大人，亲军大人，小人有罪，但请大人饶我一命啊，大人！”水官连连向博拉叩首，为求活命，语无伦次，“近一年的水册都不是小人保管的啊，全是吐屯大人自己保管。这一年里萨罕城的坎儿井干了四条，暗渠少了许多，也和小人无关啊！亲军大人！”

吐屯被几句话揭穿了马脚，大怒道：“呸！没心肝的狗崽子，你竟敢胡乱攀咬我！”

“都住嘴。”博拉面沉如水，他已看出此事环环相扣，似有阴谋，但现在他已实逼处此，稍有不慎，不知会落得什么局面。

“把吐屯和水官软禁在吐屯府，严加看守。”

“刺客之事未查明前，我来主管萨罕城。”博拉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大人，我是可汗敕令的王庭官员啊！你无权关押我！”

博拉环视四周，自胸襟中取出一枚金色令牌，“我出发前，叶护大人曾授我此令，全权处置萨罕城内涉事人等。押下去！”

楚虞看着被押走的两人，叹了口气，向博拉道：“大人这番处理，操之过急，那水官明显还有隐情不敢报。”

博拉此时倒愿听楚虞说话了，他道：“你当众牵扯出水政中的弊窦，就算处理好了刺客之案，水政大事，可汗必定会问罪。”

“那大人就两案并作一案处理。”楚虞道，“我说过，这十八人不是西凉军，但他们要扮成西凉军，就是在挑拨两族安定，大人要是按照这样报上去，那正中其下怀。”

“你如何推测这不是西凉军？”

“水。”楚虞拾起尸体上的水囊，拧开递给博拉，“这水中曾经存放过磷霜，西凉军不会用水来存放磷霜，他们一般会用羊脂存放。”

博拉狐疑地打量楚虞，他细嗅水囊囊口，像是一股腐烂之味，亦有一些刺鼻的气息，“这是.....”

“这是磷霜，草原上有时会看见的鬼火白焰就是这种东西烧起来的。”

“中原早有炼磷霜的法子，连星弩的箭簇就是利用这个燃烧。”

“原来那叫连星弩。”博拉若有所思，“难道这些人在秘密囤积兵械？”

“方才水官说，半年干了四条暗井。他们不止在造箭矢，应该还有其他兵器。”

“难怪吐屯来报私贩铁器......”博拉喃喃，楚虞却反应过来要害在何处，如梦方醒：“快去找吐屯！”

楚虞警道：“打开城门，让百姓出城！越快越好！他们在屯兵，可能是兵器，也可能是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