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相门休养的这几日,徐清至确信阿煦压根就没有想要他的命,他的内伤之所以隔了几日才这么严重,纯粹是因为沈颐崖炼制的药丸吃多了,药效太猛,他身体承受不住罢了。
这几日,沈颐崖整天在他药房里泡着,把徐清至的内伤治好之后,他又重新炼制了一瓶药丸,药效仍然很烈。
他将药瓶塞进闭着眼睛盘腿打坐的徐清至怀中,苦口婆心的再三叮嘱:“你可千万不要再傻兮兮的一瓶子全吃了,再吃那么多人就真没了,到时天王老子也救不回来。”
徐清至睁开眼睛:“你怎么不做一些药效好的?”
沈颐崖气炸了,差点儿没跳起来:“我这药效还不好??那这普天之下就没有好药了!记着,轻伤吃一枚,重伤吃两枚足矣。只治内伤,不管外伤。”
“再来一瓶治外伤的金疮药吧。”说罢,徐清至凝眉想了一下,复又抬起眼皮问:“之前让紫荆问你要的毒药你怎么不给?”
沈颐崖瞪大眼睛:“……你要毒药干嘛?你想毒死谁?”
徐清至眸底闪过一丝冷意,有些不耐道:“别问那么多,给我一瓶毒性强的,沾一点就死的那种。”
沈颐崖头都大了,连连摆手:“我是学医的,不是制毒的。”
他又大声道:“我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
徐清至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前朝‘鬼手’秦道远,医毒双修,天下第一。亏你还是神医。”
沈颐崖谦虚说:“跟前辈那自然是不能比的,但你若是真想要,我可以勉为其难地给你一小瓶,不过做不到沾一点就死啊,顶多是喝一口就死。”
徐清至伸出手:“拿来。”
沈颐崖不情愿地从斜挎着的布药包里翻出一瓶,重重拍到了他掌心,嘱咐说:“你可不能随便给人喝啊!这要人命的。”
“嗯。”
徐清至把毒药瓶塞进枕头底下,再次伸出手来:“再给我一瓶服下能让人看起来很虚弱的药,但不要真的虚弱,只是看起来就好了。”
沈颐崖:“……我欠你的吗?”
徐清至静静地看着他。
沈颐崖朝天翻了个白眼,甩袖起身怒道:“你等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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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城,醉仙楼。
二楼雅座,白依然点了满桌的美酒佳肴,笑眯眯道:“好阿煦,你银子多,这顿你请客。”
盛玲珑一抬下颚:“没问题,随便吃,管够。”
“实不相瞒,流云宫真的很穷。我攒了好久才攒了三十两银子,一个铜板都要掰成两半花了,如果不是有你在,我是不舍得来这种档次的酒楼吃饭的,毕竟我平日里连牛肉面里都舍不得多加份儿牛肉呢。”白依然叹口气,眼泪汪汪地望着她。
盛玲珑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子,忍俊不禁道:“可怜呢,但是你放心,跟着我不会亏了你的嘴的。”
白依然顿时笑弯了眼睛,露出两排明晃晃的牙齿,笑容无比的灿烂。
她将那盘色泽盈亮的红烧鱼挪到盛玲珑面前,夹了一大块鱼腹放到她碗里说:“阿煦你真好,快些尝尝,听说这家店做鱼可是一绝呢。”
盛玲珑心不在焉地挑出一根鱼刺,距寒山郡一事后,已过近七日,口口声声说要跟着她的徐清至连个音讯都没有,想再从他嘴里套一套虞达明的去向都没法子。
正出神,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朗声音。
“白姑娘,流云宫的伙食这般差吗?”
埋头苦吃的白依然抬头望去,入目的是一身蓝衣负手而立的谢扶摇。
他剑眉星目,身姿挺拔,样貌虽不是多么惊为天人,但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了。
最重要的是,谢扶摇是八大门派所有掌门里年纪最轻的一位,如今才堪堪二十出头,完全称得上一句年少有为。
论年纪,他比盛玲珑和白依然都还要小上两岁,但他少年老成,脸上总挂着圆滑世故的笑容,若他自己不说,单从模样气质来看也没人会觉得他入世不深。
白依然莫名其妙道:“挺好的呀,怎么了?”
谢扶摇自来熟似地拉开椅子,坐在方桌一侧,说:“哦,那就是二位好胃口了。”
白依然一头雾水:“谢宗主到底想说什么?”
“他想说我们俩能吃。”盛玲珑将鱼刺全部挑出之后,才垂下眼睛随意吃了两口。
白依然撇撇嘴,不悦地皱眉:“又没花你谢宗主的银子。”
说着,她轻轻翕动了下嘴唇,无声地骂了一句。对面的盛玲珑看得清楚,唇角微扬,眸底盈出笑,一身的冷肃之气顿消。
谢扶摇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流转,嘀咕道:“骂我呢?”
白依然微微一笑:“怎么会呢?只是不知谢宗主有何贵干?”
谢扶摇招手唤来小二添了一套新的茶具,姿态优雅的给自己斟满一盏茶后,用茶盖撇去浮沫,轻啜了一小口后品味了少顷,怡然道:“好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