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刁难那真的是客气了。
无数次放鸽子和开天价条件历历在目,当时周殊岁恨不得把金满楼的东家抓起来,日夜折磨一番。
或许是某个罪魁祸首也想起了那段令人心情愉悦的往事,笑出了声。
笑声在静谧的内室突兀刺耳,周殊岁只觉牙痒痒,若不是身上有伤,高低得来一脚。
“莫生气,金满楼是你的,你的目的达到了。”
周殊岁冷睨他一眼,她知道温祈礼有意用东西补偿她,语气缓和了些许,“我困了,要睡觉,不送。”
......
天空微微泛光,空气浸透着湿意,宫人以及徒步行走的芝麻小官淋着雨,边走边擦拭脸上的雨水,有位鼻头正中间有个痦子的官员小步上前,停至李公公身侧,窃窃私语,“李公公,这雨不见停的迹象,能不能找个地方避雨,等雨小些再出发?”
李公公斜眼视他,“皇上都没说累,大人就想歇了?”
“不......李公公,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李公公用粘成一团的拂尘往面前一挥,这名官员险些摔倒,他忍着怒气,想再争取一下,“后面有许多百姓跟随,他们......”
“这和大人没有关系,他们愿意追就追。”李公公失去耐心,眼前的人虽然官小,好歹也是有些权力,闹太难看不好,“咱家会跟皇上禀告,大人先去后面耐心等待。”
至于说不说,当然,他不会自讨没趣。
昨天,皇上的心情俨如老虎被打了屁股,鲨鱼被拔了逆鳞,暴跳如雷,惹得他们这群伺候主子的下人里外不是人。
这个时候要是谁去触皇上的霉头,少不了一顿打骂。
那人见状,无奈离去。
正当李公公以为逃过一劫时,国师撑着油纸伞,在雨中漫步,眼皮适时闪跳。
下一秒,国师缓缓行至他的身侧。
“李公公,暴雨来得突然,后方跟着许多百姓,麻烦向皇上请命,就地安营扎寨,雨小了再走。”
“国师大人,这......”李公公面露难色。
“李公公有何顾虑?”
李公公拱手弯腰,“实不相瞒,皇上五更天尚不能寐,怕是这会儿睡得正沉。”
国师往马车内里瞥了一眼,“你去通报一声,我亲自讲。”
话已将尽,再找说辞就有些不像话,李公公迫于压力,顶着脑袋上了马车,在车帘外小声道:“皇上,国师求见。”
一秒后,周围除了雨滴声,听不见任何声音。
李公公欲哭无泪,提高了几分音量,声音带着颤动,“皇上,国师求见。”
里面还是没声音,李公公张嘴,拔高音量,“皇上,国师——”
“闭嘴!让国师进来。”
第三句还没说完,马车内响起沙哑的声音,落耳就能感觉到说话人的心情极其烦躁。
国师脸色微变,跨步走了进去,入内,皇帝正躺在马车里面睡觉。
皇帝坐了起来,自顾自地切了一杯茶,仰头喝下,嗓子湿润不少。
“你要不要来点?”
国师摇头,开口道:“皇上,雨越来越大,一直赶路恐会遇到危险,百姓还跟在后面......”
“朕允了,就地停下避雨吧。让百姓回去吧,不用送了。”
国师起身,道了句“是”后,退出马车,高喊一声,“停——”
“迅速搭帐篷,避雨。”
每次祭祀会命天象官预测天气是否晴朗,是否会下雨等等。
一群人浩浩荡荡停在路边上,没有条件坐马车的人纷纷躲到帐篷底下。
本以为雨不会下那么久,结果接近正午,雨还不见停歇。
随行的厨师急得来回踱步,下雨生不了火,贵人们的膳食正愁的不知道怎么办。
忽然,远处来了几位妙龄女子,她们个个怀中捧着干柴火,为首的黄衣女子,道:“柴火没有走水,可以点燃。”
厨师感激涕零,几人迅速搬起大块石头,围成一个擂台,在上面生火。
黄衣女子道:“师傅,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呀?”
厨师笑嘻嘻道:“皇宫啊!”
黄衣女子闻言,瞪大眼睛,“皇宫!你们是宫里人!”
她登时大跳,语气欣喜万分。
“那你见过皇上吗?”
受了她的帮助,厨师也不隐瞒她,环视一圈四周,见没人盯着他们,悄咪咪地道:“那间最大的马车看见没?里面就是皇上。”
黄衣女子顺着指引望过去,神情若有所思。
半个时辰之后,香喷喷的膳食被送到那间最大的马车。
李公公习惯性的取出一根银针,一一试验一番后,才放心地端给皇上吃。
就在所有人放松警惕享受午餐的时候,“湫——”,一种穿过树干的声音迅速传入众人的耳内。
众人抬头,一支箭刺破云霄,紧接着,一箭接着一箭,在空中汇聚成了密密麻麻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