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在殿前等了有段时间了,为的就是让周安琳一回来就能看见他。
“殿下。”行礼后,沈瑜才注意到周安琳的脸色不好,想必发生了什么事。
“进去说吧。”周安琳早就擦干了眼角的泪,可心里就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血液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你们都退下吧。”宫人退下后,周安琳低头调整好情绪,这才问起沈瑜的来意:“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今日怎么有闲心来我安乐殿?”
一只手覆上了她冰凉的手背。
“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沈瑜不是第一次见周安琳落泪,可她现在明明是硬撑着,负面情绪出不来,留在心里只会折磨她自己。
“没事,而且是我先问的,你怎么又反过来问我?”周安琳板着脸,脸上满是抗拒。
“你可以信我的。”
在沈瑜的注视下,周安琳心里的那道缺口成了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倾泻而出。
“沈瑜你好烦啊。”她捂住眼睛,任凭泪水浸湿衣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想让沈瑜看到这样的自己。
“放手,这样眼睛会疼的。”为了透气,外衫是用纱罗制成的,对于脸上的皮肤来说,就有些粗糙了。沈瑜前世听过周安琳抱怨过这点,此时见她依旧不松手,只能用了点力气,将她的手松开。
“嘶——”周安琳突然重见光明,刚刚流过泪的眼睛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沈瑜却以为自己弄疼了她,变得更加手足无措。
“我——我去请太医。”
“停停停。”周安琳都要被他气笑了,这芝麻大点的事情都要请太医,把他们当什么人了,“用不着。”
现在她的声音才真正恢复如常。
沈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小题大做,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很快又黏上了周安琳。
“我真的很担心你。”
周安琳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心意,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父皇中了奇毒。”
沈瑜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宫中管辖森严,平日里皇帝的膳食都有人帮忙试毒,没道理会中毒啊。何况今上的后宫只皇后一人,膝下子女也不会有什么篡位的心思,更没有害他的理由了。
“难不成是上次齐王逼宫的时候?”沈瑜只能想到这一点了,其他时间里贼人完全没有可乘之机啊。
“没错。”周安琳点头,“太医令估算的时间也差不多。”
“陛下如今怎么样了?”看周安琳刚刚的状态,想必此毒难解啊。
“是西夏的奇毒,就连见多识广的太医令都闻所未闻。”周安琳也很无奈,她不通医术,也帮不上什么忙。如今下毒之人仍然逍遥法外,她想想就觉得憋屈。
西夏?沈瑜正是为了此事前来,难免更加敏感。
“陛下中的是西夏奇毒?”沈瑜越想越觉得不对。
他神情有异,周安琳自然也看在眼里:“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上一世,有人指使副将杀我。这次我提高了戒备,他没能算计到我。可刚刚父亲来信,说副将勾结西夏。”
“勾结西夏?”周安琳下意识认为是幕后之人下毒,“你有怀疑的人选了?”
“应该是齐王。”虽然沈瑜并不认为周元景有这样的心计,可种种证据都指向他,很难把他摘出去啊。
“那还等什么,搜齐王府去啊。”有了方向,周安琳一下子来了精神,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齐王府。
沈瑜看得好笑:“殿下莫不是忘了?那里现在是公主府了,我上次被赵大人拦在外头,都没能进去 。”
“他居然,他拦你……”说实话,周安琳并不认为赵怀做的有什么问题,但今时不同往日,沈瑜掌握了更多证据,周安琳肯定要护上一护的。实在不行,只能私底下给赵怀买几壶好酒,哄哄这个老顽童。
“你且放心,今日我带你过去,我倒要看看谁敢拦你。”周安琳正打算把两个宫女喊进来,给自己收拾下凌乱的头发。
“不用,我昨日翻过一遍了。”沈瑜这话说得就有些心虚了。昨日明明一无所获,今日还来找周安琳,无非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她多说说话。他很少做这种事情,心里有些没底。
周安琳无语了,去过了还来找她干嘛,她只能帮他进门,其他的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吧。
“好走不送。”她拆下发髻上的簪子,打算等他走后换身轻便的衣服,沈瑜却迟迟未动身。
“殿下,我想借用下您的令牌,想要探探地下有没有密室。”这一点也是沈瑜刚刚想到的,明面上府邸里面应该都被搬空了,但齐王毕竟是要造反的,府里没个密室都说不过去,保不齐东西就在密室里。
昨日太匆忙了,而且宅子又大,两个人根本找不过来,拿着令牌就能在白天好好找了,正好也能多找些人来。
周安琳刚刚递出的手往回收了收:“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