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林府从大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林氏家族每户基本派了人前来观礼。
五更时分,明月当空。宗祠大院挤满了人,几位辈分较高的长辈坐在最里面,四周鸦雀无声,气氛庄严肃穆。
林氏几位年轻子弟将大三牲,即牛、羊、猪陈列在供桌上。
宗祠最上面摆放的是林海高祖一辈的牌位,他们那代辛勤付出奠定了林家百年基业;最下面那一排中比较新的牌位则是属于林海的父母。
如果没有林七叔家的干涉,正常来讲,林海是林氏嫡支仅存的血脉,是未来族长最有力的竞争人之一。但是目前,族长之位的角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此次家祭,主要目的是要将林海中举的事情告慰先人,因此主祭也是他。
林海首先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然后读了自己写的祭文又将其烧掉,将准备好的饭菜同三牲摆放在一起,最后献酒焚烧纸钱。
整个过程林海表现得有条不紊,举止得体文雅,都被其他人瞧在眼里。
一时礼毕,众人有序离开祠堂,不再保持庄严肃穆的神态,互相说笑起来。
林海作为主人,需要招待他们去吃饭,他此次于举业上大有进展,一些人看了眼红,还有一些人是真的为他高兴。族内几位长辈在路上拉着林海说话,叮嘱他先不要操心家中琐事,好好准备明年的会试才是正道。林海都应下了。
林七叔家这次准备的饭菜十分丰盛,众人吃了赞不绝口。
甚至某些人认为林清过继到林海他们这一脉也是好事,能帮衬他不少呢。而且,人多才会热闹,以前林家可就林海一个孩子,太冷清了。
就在大家酒足饭饱之际,林七叔掸了掸袍子,来到林海身边,后面还跟着个小厮,手上端着酒壶,林七叔说要与林海共饮。
“贤侄,这些日子我们多有打扰,实在过意不去;前些日子你七婶管理不善,下面的人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已经骂过她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今日就这机会,我们不妨痛饮一壶酒,泯掉过往恩仇?”林七叔说得情真意切。
要不是林清前不久差点着了此道,有了警惕心,否则真的会一饮而尽。林海看着那壶酒,有些迟疑,不会又是来害他的吧?
“哎呀,快喝。”
“喝。”
周围的人在起哄,没有出言阻挠。他们知道林七叔的所作所为,但终究他是林海的长辈,长辈赐、不敢辞,林海又是读书人,理应与他共饮。
林七叔在族人面前将酒斟满,示意林海先拿。林海推辞了下才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林七叔拿起另外一杯一饮而尽。
“现在该你了。”
林海心想,七叔自己先喝了下去,酒应该没有问题,而且他应该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下害自己。
林七叔的双眼死死盯着林海,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林海将酒杯慢慢靠近唇边,林七叔的表情越来越焦躁,催促他,“快喝,快喝下。”
林海见他这么急促,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别扭感,随即将酒杯放在托盘上,揉了揉额头,装作不舒服的样子:“早上怕是着了风寒,现在头有些晕,怕是不能喝酒了。七叔,不如等我身体好些了,再单独请你好不好?”
“不行!”林七叔脱口而出,其他人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不就是一杯酒而已,至于这么激动么?
他意识到刚才失态了,顿时慌乱起来,不该如何是好。这时,一直在注意这边情况的林七婶站起身来走到他旁边,笑吟吟地说:“这是药酒,对身体最好了。你喝下去,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
林七叔听了这话,像是有了主心骨,端起酒杯就要递给林海,“对,这是药酒,你快尝尝。”
林海盯着他,没有接。
其他人看不过去了,说:“林海,长辈都给你端酒了,还不接过去?”
“对呀,一杯酒而已,喝下去又能有什么。”
“他不会是对林七叔一家有意见吧。那件事林七叔一家也是受害者,人家都忍痛舍出一个儿子来了,林海的祖父居然临时反悔。唉,我要是林清都痛苦死了。”
“谁说不是呢。”
周围的言论像是打动了林海,他终于接过酒杯,正当快要饮下之际,又停下来了。
林七叔此时站在林海的左侧,见状伸手趁势要将酒灌进他的喉咙。林海对他突然的举动没有防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突然从他背后出现,来到林海身前将酒杯拿了过去。
林海转身一看,发现是孙悟空。
孙悟空将酒水倒在地上,说:“这酒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