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学堂中凡是长得好的子弟,大半已被贾珍哄到手了。
贾敬听了秋收带回来的消息,气得面如金纸,命小厮把贾珍嘴堵了起来,按在凳上,自己亲自举起板子,咬牙打了二三十下。
贾珍哪里受过这等皮肉之苦,硬生生疼得晕了过去。
“把他扔进祠堂,再喊大夫进来给他治病,何时知道错了,再放他出来!”
等刘夫人得信后,贾珍早就被架着去了祠堂思过,小厮们将那里围得跟铁桶似的,无论刘夫人怎么哭闹,硬是没让她进去。
刘夫人没有办法,只好来求贾母。
“这可真是奇了,敬哥儿脾气是最好不过的,怎么突然会发这么大的火。我看这中间必定是有什么缘故,别不是珍哥儿在外面闯祸了吧?你先别急,待我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母让贾赦的妻子吴夫人带着刘夫人去她屋里把脸洗干净,“你是当家主母,怎么能如此失了体统,白白惹人笑话。”
待人走后,贾母才让人把贾敬请过来。
贾敬把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贾母说了,眼里含泪,“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被纵得不知天高地厚,如果再不严加管教,整个家业怕是要败在他的手里。”
贾母听说,恨恨地拍了拍炕桌,“都是那群下流种子,把好好的哥儿带坏了。”
“您别怪其他人,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若是珍哥儿自己行的端做得正,别人能带坏他?是他自己品行不良,连带着把别人家的孩子也害了。”贾敬苦笑道。
贾母见他心里明白,也只好叹了口气,安慰道:“孩子还小,慢慢调教吧。珍哥儿母亲那边,我会说通的。”
贾敬心中惭愧,忙陪笑道:“侄儿不肖,还要麻烦您操心。”
贾母挥了挥手,“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她又问,“怎么突然想起要管教珍哥儿来了?”
于是贾敬把林海的事情告诉了贾母,连连赞叹,“和珍哥儿一样大的年纪,就已经中了举人,生的好,人又稳重,最重要的是学问极好,真是后生可畏,我看他日后前途无量。”
贾母原本就存了一个心思,见贾敬对这个名叫林海的举子这么看中,也留了个意,问:“既然这么优秀,可曾婚配?”
贾敬闻弦而知雅意,马上就明白了贾母的言外之意,“这个我倒是不曾问起,下次他来,我问问试试。”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贾母点了点头,留他们夫妻俩在西府用完晚饭后才准他们回去,暂且不提。
在家专心读书的林海,此时还不知道已经有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他开心不已,因为道长孙悟空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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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离开江州时,从拐子手中救下来的孩子除开英莲,都被自家父母领了回去。
陈萼命画师把英莲的面容画好后,张贴在江州下辖各个县城内,没有人前来认领,他又写信给到邻近府城的刺史,请他们帮忙找寻英莲的亲身父母。
自打英莲住在陈府后,就跟在殷小姐身边读书。殷小姐见她实在伶俐,喜欢得不行,直接就让她拜自己为师,二人之后以师徒相称。
有了诗词相伴,英莲仿佛忘记过往的痛苦,像海绵似的去吸收知识,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而在姑苏城内的甄士隐夫妇,由于隔壁葫芦庙的一场大火,将自家烧成瓦砾场,只好将田庄折卖,去投奔岳丈家。
为了寻找丢失的女儿英莲,夫妇两人已经将手中的钱财散尽,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这日,甄士隐在大街散心,正好碰到一个跛足道人,在他的一番劝解下大彻大悟,背上道人的褡裢,就要跟着他走。
就在这时,两个衙役敲锣打鼓过来,将一幅画像张贴在城门上,“这是谁家走失的孩子?县太爷说了,这孩子现在就在江州府啊!”
甄士隐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肩上的褡裢掉在地上。
“老兄,走吧,走吧!”跛足道人挡住他,拉着他往前走。
甄士隐猛地将道人撞开,挤开人群,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画着的女孩子,颤抖着把画像撕了下来,又哭又笑,“是我家孩子,是我家孩子啊!”
他想起家中的老妻,一溜烟跑回去了,丝毫不见刚才那股下世的光景。
跛足道人跺了跺脚,他不能把人绑走,只好含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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