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着急的。爱也好,安抚也好,情话也好,我都会慢慢地给你。希珀、希珀,以后我们可是永远的一家虫呢。”
希佩尔的求偶症只维持了两天。
第二天后半场的时候,神志稍微清明,能听到安白对他的耳语,感觉既羞涩又欢喜。但身体还是有些难以控制,中途听到其他家虫进来的声音,想要睁眼却做不到。
近旁似乎传来优兰的低笑,“我看倒是不需要我了。”
随后双腿便被掰开。
卡玛还在细致地为他擦拭汗液,闻声也只是唤了一句“艾侍君”。
希佩尔简直羞耻到无地自容。
怎么、怎么他们都在?
艾侍君轻车熟路地涂抹,显然这两天已经做了很多次了。如果希佩尔现在还有力气,一定要用双手死死捂住脸,装作自己这个虫不存在。
中间还掺杂了冰冰凉凉的触感,大概是……
优兰?
不……
希佩尔绝望地想,我一定是在做梦。
优兰怎么会和其他家虫相处这么自然平常?
这一定是在做梦!
“今天才发现,希普好像胖了。”
优兰似乎察觉希佩尔无意的小动作,坏心地掐了掐他大腿内侧的软肉,低声说,“休假太久可不好。过些时候,就该复职了。”
——优兰!
希佩尔羞愤欲死。
你干嘛这样?
安白刚刚从浴室出来,擦干头发,便凑过来亲了亲。
“这一次怎么这么乖?“
希佩尔自然是无法答话的。
艾冬替他说道:“想来是措施得当,提前进入平稳期了。不过难保之后不会复发,保险起见,雄主还是多待一天吧。”
“那自然没问题。”
安白对优兰的加入也是有些意外,但念及优兰和希佩尔本就是好友的事实,也便接受了。
他旁观了一会儿家虫的养护。
起初的紧张氛围已经消失了,到了这个阶段,大家的状态都变得休闲起来。
甚至开始聊天。
优兰和家虫不熟,自然是不参与的,只等涂完药膏就松开手,斜身躺到墙边的沙发上。
西格拉此时也拿着新床单进来,等艾冬将希佩尔身体搬开,便将床单换好。
顺便为希佩尔披上了一层绒衣。
为了缓解求偶症,灌溉是不能留在外面的。
虽然有怀虫蛋的风险,但是考虑到希佩尔的不安,安白还是放弃了喂药的打算。
无非是年纪轻轻就当上两个虫崽的爸爸。
就算被懒惰的冯威笑话死也没关系。
至少会在家族史上留下辉煌的一笔。
安白如是自我安慰。
最后的阶段发生得很平和。
安白基本上是搂着希佩尔和他聊天,虽然只是单方面的。
大概是解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表达一下感情,顺便聊一聊和其他家虫的故事。
希佩尔闭着眼睛听了许多家虫秘辛,那方面的。
他才意识到,所谓的虫虫之间“很平常”的事,真的不是瞎掰扯的。
也不是故意对他才……
莱西洛雅氏真是太奇怪了。
但是,心里总算有了些安慰。
只要不是出于雄虫的厌恶,那种事,他其实也能接受的。
无非是在雄虫和家虫面前、有些丢脸罢了。
但在一家虫之间,在努力做好心理建设的前提下,倒也无所谓了。
伴随着求偶症结束的,是卫队的复职通知书。虽然早已约好了复职时间,但以防变故,卫队还是提前发来了提醒,确认希佩尔是否真的复职。
希佩尔的选择毋庸置疑,安白的签字也流畅顺利。
不过……家里的事务该怎么办?
卫队经常集训,连月不回家的情况也是有的。若真是坐上了雌君的交椅,辞去卫队的工作也情有可原。如今希佩尔倒觉没有必要,只是有些对不起艾冬。
不能为艾冬分忧,他也于心有愧。
艾冬却表示理解。
实际上考虑到希佩尔的在职情况,让他学习事务本也不是为了日常管理,只是希望在遇到特殊事件时,希佩尔能迅速接手罢了。
真要说分担什么,也该是雌君……
艾冬瞟了一眼紧闭的优兰的卧室。
不过如今不可能指望了。
在继续进行精神核记忆破解之前,安白得知了先前失身于优兰的原因。
爷爷的。
敢情是信不过我。
这个雌君获取信息的手段也太夸张了一点。
但是雌君跪在腿间的样子又很好地取悦了安白。
“我没必要瞒你吧。”
安白装样子地捏起了优兰的下巴,看他邪肆的目光轻佻地上扬。
“这毕竟是美纳达家的历史,我想你有权知道。”
在不外传的前提下。
优兰舔了舔嘴角,“是么。可是……我是个严谨的虫呢。”
严谨的虫伸手脱下了安白的裤子。
尼玛。
两虫“搏斗”间,安白抓住了优兰的脖子。
纤细地可以用一只手盖住。
他的雌君盛开得像一朵黑色曼陀罗。
被扼住命脉的雌君并没有即刻反抗他,张开在两侧的双手像是在说:我投降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优兰忽然说:“我没想到你是真心的。”
“什么?”
安白不经大脑地问,手指自动伸到优兰的裙子里。
检查一下,嗯……凶器。
“希普。”
优兰言简意赅。
实际上,那句话里还包含很多其他东西。
譬如安白家里奇怪的制度,齐心协力的家虫,还有并不残暴专制的雄虫。
优兰先入为主地拿外面的家庭模板套入莱西洛雅,但自认为不是他本身的罪过。社会的弊病太多,而像这样的桃源,优兰很少见到。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生疑,是因为安白对他采取了足够的管控政策。但是,后续发生的事情,却总是出乎他所料。
这个家族为什么没有斗争呢?
雄主像是对至高的权力毫无欲望。初时,优兰以为它只是被掩盖在恐惧和自保的本能之下。后来却觉得,全然不是这样。
安白好像已经足够富足。
甚至、不必担心被谁背叛。
真正让他坐实怀疑的,是在安白梦境中看到的东西。
粗略的一角。
不同世界的影子。
为什么素明把自由的羽翼交给了莱西。
原来这世界有着两套权力体系。
一套叫美纳达,一套叫莱西洛雅。
它们就像黑暗与光明一样,相伴相生。对绝对的力量与无尽的美的追求,降临在这满是杂质的世间,便成了色彩纷呈的锆石。
优兰不幸生在了黑色之中,偏偏又有了一双黑夜赐予的眼睛。
原来他从出生起,就被光明背叛。
然而,又并非无数被背叛者中,最无可救药、不可翻身的那个。
他只是很偶然地,因着敏锐的感官和脆弱的知觉,捕捉并编织着黑夜的法网,试图将群星笼罩,将月色笼罩。却被尘世所囿,不断在羁绊中挣扎,终于成了一个喧嚣的质问者。
这是无可更改的历程。
便连天神在世也无法左右。
不过说到底,优兰是个唯物论。
“真是荒谬。”
优兰无端地感慨,心中涌起了许多不甘;纵然知道会被批驳地体无完肤,也执着地想要探究莱西洛雅的秘密,以及始祖的故事。
他早已做好接受倾盆大雨的准备。
但如果洞穴外的世界春光绚烂——
他也只好用这颗腐烂的心,去接受阳光的灼烤。
他们到底没做下去。
安白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现在优兰确认我喜欢希珀了,那我还怎么拿希珀来威胁优兰?
但是,似乎、好像、没准……
优兰现在还挺配合的?
安白破格地对优兰进行了精神分享。
只不过上次中途睡过去了,现在好像翻开了忘标书签的书页,看到的记忆也出现了断层。
因为跳页到百年之后,安白懒得费功夫翻回去,干脆就先阅读了起来。
素明八十岁退位后,便不知去向,有虫猜测他被逼宫的臣子诛杀,有虫猜测他被暗中流放,死于刺客之手或精神暴动,还有虫认为,他逃亡到了其他领地。
不管怎么说,素明的音讯再未出现于王国。
然而他留给王国的残暴制度,仍在发挥着影响力。
王室的基因愈发衰落,雄虫变得稀少,且性格暴戾。雌子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成为候选继承者,前提是招纳赘婿。
贵族本身不愿减损自身权力,当然会要求绝对的雌君之位。但介于优质雄虫的稀少和义务的增加,贵族雌虫便开始以部分财产和阶级地位做交换,这就使得入赘的雄虫获得尊位。
等级制度推广到平民之中后,也吸引了众多外来的平民雄虫。这解决了许多军雌的暴动问题,一定程度上稳定了社会形势。
王国不再需要亲自向外招揽雄虫,只需将被吸引的雄虫巩固在本地,就能够取得显著的虫力资源优势。
随后便是王室分家的故事了。
布里农氏重夺大权,入主王宫,还是沿用了旧王室和莱西洛雅氏签订的和约。
这是纯粹的利益交换,绝不掺杂个虫情感。
旧任领主早已退休。新领主的幼子迎娶了布里农式的王子。
清洗后的王国产生了新的权力格局,拥护王室上位的新贵与前朝遗留的旧臣一同构成了贵族体系,也产生了后来的大家族雏形。
往后若说有什么新发展,就是考古大发现和科技革命了。
不再赘述。
送希佩尔复职之后,安白总算能抽出一分心,来经营艾因的身份了。
每天在通讯号上神出鬼没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回复消息之前都得瞎编一些调研内容,还要复盘上次聊天的内容,以免露馅。
因优兰早就知道艾因的身份,安白也不避讳,直接告知:
不许在家虫面前揭发我!
优兰将精神核妥帖地保管好,得寸进尺地笑道:雄主再多用些秘密来交换,怎么样?
安白说:想都别想。
“不过,”他又补充道,“我可以给你换个轻松的束具。”
过了几天,优兰收到了一副盘珠错银的宝石脚链。
啧啧,也不大方点,把其他地方的也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