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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赢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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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伤兵气势不减,“保证完成任务!”

仓库后门紧闭,五名特种兵分守墙内墙外五个关键位置。

一组组长岳厦透过门的缝隙窥探仓库内情况,视线所及漆黑一片,静得令人发毛。

肩上的对讲机震动三下,是通话提示音。

他示意墙角蹲守的两名组员戒备,自己找到安全位置接通:“师长,现在进去么?”

“情况有变,你们绕路撤回,注意身后是否有人跟踪。”乔宥语气严峻,“二号哨所周围发现了伏兵,你们附近可能也存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险境,一定小心。我现在带人去接应你们。”

特种兵们全神戒备,留意着周遭环境。他捂着对讲机,目光逡巡一轮后另作了算计:“好。”

他胳膊垂直向下,握拳往后摆动,下了撤退的指令。两名组员有些意外,集合过程中面露疑惑。

“走阿楼和阿镜的路回营地,如果遇到跟踪就绕路去森林,甩掉他们。”他指了指仓库,“师长让我进去探查情况,我转一圈再跟上你们。”

二人不疑有他,执行命令,利落地翻墙走了。

乌云蔽月,岳厦回身望向仓库。以它为首,整个阵势蹊跷之极。仓库矗立中央,引人注目却防守松懈,四座哨所看似是众星拱月地守护着中心,实则各自为政,守望却不肯相助。若非空城计,就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今夜来就是为了探知虚实,虽然不知乔宥是出于何种考量中止的行动,但合适的时机稍纵即逝,无功而返他不甘心。

他高高举起铁锹,蓄力后凿向地面,迅捷娴熟地挖起地道来。

破门而入会打草惊蛇,挖个地道总不算硬闯吧?

刚杵了四五勺,蓦地碰到铁物什,金属闷响,相互作用力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心跳狂飙,监测危险的雷达在脑中轰鸣。借着夜视镜和自己引以为豪的视力,他肯定底下埋着的是炸药。

谁会把炸药设置在有自己人的地方?

他抽出对讲机,摆正枪械,步步靠近铁门,深吸一口气,用力向内推。

铁门吱呀敞开的一瞬间,仓库吊顶大灯机关被触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亮起,刺眼的冷白光充斥室内每个角落。

岳厦看着眼前的景象,呆若木鸡。

莫说守兵伏兵,根本空无一物!

他哆哆嗦嗦地摁响对讲机,重复汇报:“师长,师长!仓库是空的,仓库是空的——”

四号哨所亮着灯,在黑黢黢的山坳里如灯塔般显眼。

江北望如陀螺般旋转审视四个窗口外的情况。

“我把伤兵派去你那里了。”钟故山走在回2号暗岗的路上,步履匆忙,“从三号哨所前过去,你别打错人。”

江北望往南侧窗户扭脸,光照范围内并无人影:“好。”

在他身后,北面有两个人趁他转头的功夫百米加速往他窗下溜。

“5号暗岗现阶段不能暴露,无法开枪支援,我让三号和4号派人过来了,大概十分钟就到。”

“我知道。”江北望回到调控台前,将手指悬于红色按钮上方,“压力板有反应,他们靠近仓库了。”

“几个人?”

江北望端着望远镜左看右看,奈何天黑得像炭,瞪直了眼睛也分辨不清任何东西:“三四个。”

“乔师长派的人也太少了。这不是他作风——会不会是察觉出什么了?”钟故山骤然停步,“你再看看附近有没有人。”

江北望噤声,特种兵的直觉告诉他,岂止有人,左侧甚至有黑洞洞的枪口。

怎么会有人摸到这里来呢?怎么会悄无声息地就埋伏到窗底下了呢?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右手僵在空中,左臂不敢有任何动作,缓缓移动视线:铁门,枪架,电表箱,铁窗框,玻璃,两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一把子弹即将出膛的冲锋枪。

电光石火间,他右手急速砸向按钮,冲锋枪冒出鬼火击穿玻璃,彩弹精准无误的打中了他的太阳穴、脖颈、心脏多处要害。

与此同时,红色按钮被重重按下,仓库中爆发出耀眼的白光,象征强烈气流的粉末漫天飞舞,仓库内的岳厦和跑出百米的四名组员无一幸免,全部失去演习资格。

谷底红光还灼灼烧着,模仿爆炸后的火海。轰声回荡在山谷中,提醒着所有人刚刚是何种梦魇。

片刻后,北偏东部山坡上升起朵烟花。这是撤退的意思。

矮个子士兵阿镜道:“师长在叫我们回去。”

高个子士兵阿楼几拳砸开残留的玻璃,从窗户里爬进去,利落地关掉所有灯,整个山谷都闭了眼。

江北望掉落在地上的对讲机突兀地响起,钟故山声音焦急:“江北望!你还在吗?怎么突然爆炸了?是不是有意外情况?我的人五分钟后就赶到!”

阿镜在窗外用气声喊:“他们还没来!现在走来得及。”

“如果钟故山真要确认江北望的安全,只喊名字就够了。”阿楼缴了屋里所有枪,全部拴在阿镜背上,随后翻出窗户,“他是说给我们听的,就想让咱们撤退,跟踪着找到驻地。”

“那怎么办?绕路再回?”

“两个人走目标太大了。你回去,我来作诱饵。”阿楼抬头望向山脊,那密集的树林像深渊底的荆棘,能轻易吞噬来者的性命,“出来时左队说地势复杂,不敢轻举妄动,一直没找到5号暗岗。我非要引他们出来。”

阿镜不依:“上次演习就是你掩护我撤退,今中午爬悬崖时也是你挡在我前头,这次绝不行。我来做诱饵,你回去。”

“任务危险性一样,别推了。”阿楼拧眉,“你以为回去就是一帆风顺了?还得提防着别被那群偷一号哨所的人撞到。”

“这怎么一样?我尚且有生机,你往树林里走就是死路一条!”阿镜绕过他要上坡,“反正我去定了,你爱回营地回营地,不回拉倒。”

阿楼拽住他领子,使劲一扥:“你听不听话?”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少乱用成语。”阿楼扭过他肩膀,朝他屁股踹了一脚,将他硬生生踢下了坡,“师长需要有熟悉情况的人带队,咱俩之间必须活一个。我是大哥,你乖乖听我的话。”

阿镜刚爬起来,只是一错神,原先站立的地方已无人了。

“信号顺利发出,”二组组长汇报,“接应的人也已就位。”

乔宥以手扶额,只“嗯”了一声。

他太阳穴针扎似地疼。哨所小组七人身陨,两人生死未卜,皆缘于他指挥失误,一念之差酿成恶果。

没想到闻桦会做这么绝,不但把仓库做成诱饵,还要布置炸药把他们包了饺子。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永远不能寄希望于敌人仁慈。现在越狠心,将来越从容。

乔宥重新审视战场,三号哨所尚未被突破,四号哨所是总机关室,假设他们是闻桦隐藏起来的护卫驻点,那么由他们和五号、四号暗岗所围成的四边形才是真正的防守圈。为求稳妥,人质该在这个四边形的几何中心。

“B队,”乔宥的手指虚画着西北部森林,“找到五号暗岗的位置了吗?”

“还没有。”左别云熬了大半宿,没抓着零星破绽,“他们隐藏得太好了。明天再没有进展,我们只能使笨办法了。”他卧在杂草里,表情生无可恋,“我真的怀疑他们藏在树里。”

乔宥静了须臾,叹道:“无法排除这个可能。你们也注意隐蔽,别上他们引蛇出洞的当。”

“收到。”

乔宥切进和项归的沟通频道:“A队,别和钟故山纠缠。我把四组支援给你,准备攻击三号哨所,向4号暗岗和5号暗岗的中点位置推进。”

项归低低答“是”,随后将对讲机塞给一旁的副队,继续全身心投入埋伏。

他会听从乔宥的指示,不与钟故山纠缠,可他要2号暗岗付出代价。

距离日出还有47分钟,夜色渐渐消退。可视范围扩大,清晰度提升,伏击的隐蔽性降低了,回援的安全性也降低了,对项归和钟故山而言,情况都朝着不利于己的方向发展,某种意义上讲这是公平的。

身旁窸窸窣窣,副队匍匐到项归身边:“接到四组了。”

加上四组,现在的A队有十人,对阵钟故山绝对处于上风。

“正好。”项归遥遥一指远方的人影,“他也来了。”

密度适中的丛林里,钟故山身手矫健,时而跃树顺着交叉的枝条走,时而回落地面,如闪电般穿梭在树与半人高的杂草中,除了残影,他们看不到他的踪迹。他的步法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地形合适时甚至能躲过狙击手的子弹。

副队眯眼细瞧:“一个人?”

钟故山是全军唯一一个孤军深入却不会被看作“托大”的人。

部队里每月有科目考试,断层的总分第一雷打不动——钟故山,项归是被他落开二十几分的第二,其次是左别云和江北望。

如果是在训练场里较量,江北望不会被那两名士兵干掉,可惜这是实战演练,他轻敌了。

项归低声道:“等他找到藏起来的那个人后,立刻开枪,把他组员打死。别在他身上浪费子弹,打不着。”

“好。”

钟故山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项归屏息凝神,视线紧紧锁定因钟故山经过而产生的风吹草动,大脑有疑云盘桓,总觉得蹊跷。

“阿海和一个伤员,能同时对付三个人吗?”

副队愣了,摇摇头。

项归声音微沉:“假设阿海只能做掉一个人,跟着钟故山的另外两人会去哪?会不会两个人都与他分头行动了?”

副队也意识到不对了:“至少有一个会跟着他过来。”

“也就是说,”项归从军靴里拔出□□,“他在声东击西。”

话音刚落,两人头顶一阵飓风袭来,项归狠狠推开副队,举刀格住砍下的匕首。铁质刀具相斫,火星迸发。

副队打了个滚,趁两人缠斗之际脱身,举口哨欲吹人支援,却听项归厉声喝道:“别吸引他们!”

另一个人肯定作火力支援,在高处狙击。埋伏的人但凡有所动作,立刻会暴露行踪。副队惊出满头冷汗,迅速组织语言重新吹号:有狙击手,注意隐蔽。

钟故山心意忽动,进攻更猛烈,项归几近捉襟见肘。

匕首从他左耳处倒刺向他双眼,他格挡不及,狼狈朝钟故山右臂下方钻。匕首插进他身后的大树,直接剌了道深达五厘米的白痕。他还未劫后余生地后怕,右臂挂对讲机处被人用力一薅。幸亏对讲机已提前给了副队,否则必要落进钟故山手里了。

钟故山抓了空,没有片刻停顿,提膝撞他胸口。他右手刺刀调转方向,向钟故山腰侧的空处砍,逼得钟故山翻身避开。

人还未落地,匕首又凌厉破空刺向他脖颈,他把住钟故山手腕,猛力一掰。

钟故山险些失力掉了匕首。对讲机没拿到,他不再恋战,虚晃几枪后全身而退,几个纵跳消失在树丛中。

项归喘着粗气坐下,借着弱光看刺刀,刀锋上有血迹,钟故山还是负伤了。

腰腹处有热流涌出,项归试探性地一模,也是满手的热血。枪是彩弹,可匕首与刺刀都是实打实的。

副队去摸寻狙击手的位置了,如无意外,方圆五十米只剩项归一个人。他侧耳听了听,确认安全后取出伤药和绷带给自己包扎。

他还有机会上药,钟故山却没这么幸运。被困在包围圈的组员吉凶未卜,钟队实在顾不得许多,胡乱捆了圈绷带止血就匆匆上路了。

项归只在他身上留了两处伤,可一在大腿一在右臂,相当有水平。

他咬牙跃了几棵树,动作略显迟缓。这不利于行动,但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现在他有了被击中的可能,没有组员能忍住开枪的冲动,要是能狙中单兵作战第一,是何等风光的一件事!

果然,他左前方一百五十米处的草丛有了不合时宜的动作。涂遍迷彩的枪管极具隐蔽性,奈何持枪者仁者心动 ,暴露行踪了。

他不管不顾,继续绕着目标地兜圈子。他要尽可能地引出所有埋伏点,这样东北方向的狙击手才知道压制哪里。

绕了三个象限后,埋伏的人都知道他的意图了,于是第四象限没有任何收获。

时机到了。钟故山吹了声口哨,包围圈第一象限的某棵树下冒出个钢盔脑袋。这位仁兄在地底下打了个洞,是以A队多次巡查都未发觉他的踪影。

钟故山又吹:“东北方。”

离地洞小子最近的A队组员把枪口对准了奔跑的目标,正要扣下扳机,冷不防一记彩弹穿林打叶而来,好巧不巧击中紧挨着他脑袋的树,弹着点近在咫尺。

他循枪声源头方向望去,正瞧见有两个人扭打着自树上坠落,在十点钟方向两百米左右。

大概是狙击手要打他,突然遭了袭击,枪抖未打准,让他死里逃生了。

他索性放弃伪装,端起冲锋枪跟上了地洞小子,噼里啪啦交起火。

钟故山瞬间落入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困境,要么救坠地的蹲树瞭望者,要么救地洞小子。

钟队左右衡量,向附近已知的两处埋伏点丢了东西。两个A队组员一个急忙翻滚避开,另一个竟然下意识抓走扔还给他。

半秒后烟雾升起,两人这才发现是枚烟雾弹。

钟故山在烟雾的掩护中向瞭望者的方向赶去,地洞小子跑远了,他是一对一,瞭望者却是着实落进包围圈,要一对多了。

格斗的另一参与者不是别人,正是二十分钟前才与钟故山打过照面的项归副队。

钟故山抽枪瞄准,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奈何右臂伤处神经突然作妖,这一枪打偏了,擦着副队右臂过去了。

他暗骂一声,加速奔跑,到副队面前,抬脚把人踹开了。

情急下的一脚完全不留情面,副队几乎被踹得翻天覆地,眼冒金星,滚了两米远才堪堪定住身形。

钟故山又要开枪,斜侧有人暴冲,在扑着他向后倒的同时向刚虎口逃生的瞭望者打了三枪。这三枪可谓乱七八糟,但项归不愧是项归,胡乱开枪也打中了大腿。

项归短暂压制住钟故山,喊道:“杀了他!”

副队忍着恶心和头晕目眩,趁瞭望者未从心惊肉跳中恢复,掏枪照着他胸口开了一枪。正中靶心。

钟故山猛地肘击,正好撞着项归腰腹部的伤口,痛得他松了力道。只是刹那的松懈,钟故山发力推翻他,原地窜高上树,像热带猴子一样嗖嗖跑远了。

追地洞小子的特种兵捂着胳膊回来了:“2号暗岗清缴。”

项归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却还强撑着冷静的模样:“你的伤怎么样?”

“叫他反咬在左胳膊上了。不碍事。”

“好样的。”项归拍拍他肩膀,又拍拍副队肩膀,“都是好样的。”

副队右臂上挂着的对讲机响了。

是左别云。

“5号暗岗位置暴露了。”左别云哽咽着,“在他开枪打阿楼时。”

东方漏了鱼肚白,山后的太阳寸寸抬高。四个小时的厮杀与混战仿佛是场噩梦。

项归累得麻木,大脑调度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在闭眼前浑浑噩噩地想:天要亮了。

“上午乔宥一直没动静?”闻桦心道怪哉,乔宥可不是喜欢沉默的人。但凡他安静了,必定是在蓄力。

钟故山在四号哨所收拾残局,那两名偷袭的特种兵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屋子搞到了最糟糕:“没有。两个哨所运转如常,4号暗岗未受到任何袭扰,5号暗岗也一片祥和。”

“趁白天多寻找他们的踪迹。”闻桦脑中灵光一闪,“3号暗岗还在他们手里吗?”

“在,有两人守着。”

“那他还不知道我的确切所在。”闻桦端详地图,如果乔宥知道人质的位置,就不会在3号暗岗上浪费兵力,那是个毫无战略意义的地方。他点了点3号、4号、5号连起的曲线,“左别云总在我身后转悠,太过危险,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直到日落之前,双方都维持着诡异的和平。

太阳西斜后,项归率领A队发起冲锋,与此同时,闻桦方也展开了一场针对B队的剿杀。

闻桦与人质并不在乔宥预判的位置,乔宥只知道三号、四号哨所和4号、5号暗岗,他不知道5号、6号暗岗之间另有两处暗门,分别称为北小门和南小门,北小门有6人驻守,南小门有3人,由这六处构成的六边形才是闻桦真正的防守圈,他处于这六边形的几何中心,与四边形的几何中心相距甚远。

即便乔宥能意识到防守中心在西侧山体,也很难找到人质,等他费劲千辛万苦抵达四边形几何中心时,会发现这里还是虚晃一枪,再重新定位已然来不及了。

然而闻桦并未止步于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要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所在的指挥所后二十米处有一个机关室,两个房间通过隧道连接。这一机关室又与北小门、南小门构成了三角形,同样依靠隧道连接。

南北两条隧道的进出口都由机关室控制,铁质厚门板便是炸弹也很难爆破开。隧道中另装备了毒气,若有人入侵就是瓮中捉鳖,有来无回。

一切就绪后,4号暗哨的三人前往3号暗哨,本只是挑衅驻守点位的两人,不曾想歪打正着落入了B队伏击圈,且战且退回到4号暗哨,随后又是一番恶战。B队并未收手,他们有两个小组十人,而4号暗哨里满打满算只有六人,从各个角度讲都可以磨刀霍霍。4号暗哨的六人全部撤走,向南小门方向转移,B队在副队的带领下不依不饶跟过去。

六人钻入南小门,B队只留两人在外接应,其余人紧随其后进了隧道。最后一人刚刚收脚,铁门轰然落下,出入两门皆关得严严实实。被困在隧道里的人立刻实施了自救,在两扇门附近都实施了爆破,除了炸塌方堵得更严实外没有别的效用。

门外的两人意识到不对,想把洞口挖大,忽听得西侧有脚步声,那六人又从北小门绕出来了,正要把他俩一锅端。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分散钻进丛林,寻求自保。

机关室三小时无间断释放了毒气,就是死人也得再被毒死一遍。

三小时后,守南小门的南组出来了,要挖开塌方透气,待毒气散尽后才好确认死者。负责4号暗哨的第四小组则回到了他们的驻点,一切又复归平和。

“5号暗哨和北小门要小心,现在我们不知道隧道里困住的是不是左别云全部人马。如果还有残余,他们一定会向你们这两点冲锋。”

“收到。”

闻桦轻舒一口气,再过十五个小时,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钟故山将项归困在了三号、四号哨所之间,山后B队元气大伤,乔宥虽不知在何处,但他肯定不能在十五个小时内天降神兵找到指挥所。

今夜会是平安夜。

闻桦胜利在望,心中却仍是闷闷的。看来乔宥无法提出“抗日”的愿望了,势必要他做这个大度人了。

演习不过是由头,闻桦才没心思和乔宥比拼高低,他只想给乔宥一个开口的机会,一个表达自己抗日意愿并且名正言顺得到许可的机会。

乔宥日思夜想的都是去东北抗日,虽未曾提及一字,但能瞒得过闻桦吗?不计其数的相纸,牺牲名册,纪待和佟居上信纸字里行间难掩的焦急,他看的每份文件都经了闻桦的眼,他难过什么担忧什么闻桦会不知道吗?程机折断了他的手,那日十枪十中是伤后的最佳纪录,可未有半点欢喜,甚至毫无来由地掉眼泪,闻桦看不出来他有多痛苦吗?

闻桦知道他不会提,因为他答应过不再分开,答应过不再随意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保证不了踏上战场后还能万无一失地回来,如同闻桦舍不得他冒险,他也不敢让闻桦担心。

但是闻桦不愿看他被困在安全区,束手束脚地当作被保护的珍稀动物。所以,闻桦决定放手让乔宥闯一次。

既然乔宥无法开口,无法定夺,那么就由闻桦来做这个决定。

望远镜中月色皎洁如霜铺地,闻桦微微笑起来。

清晨六点半。

对讲机“滴滴滴”提示音突兀地炸响,闻桦强忍困意切进频道,昨夜前坡交火,从十二点打到了凌晨三点,他四点多确认无异常情况后才敢睡下,到此刻不过两个半小时。

是南小门组:“大帅!隧道里是空的!没有尸体!”

闻桦瞬间清醒了:“周围没有挖掘的痕迹?不是他们自己人把尸体带走了?”

“一点没有哇,怎么凭空消失了。”南小门组组长打着手电筒走入隧道,没走三步就被眼前的大坑震惊了,“他们好像……挖地道逃走了。”

没有逃走的道理,一定是挖进了北小门,里应外合把这个重点防守的暗岗撬掉了。

怎么就没防到这招。闻桦语速不由自主地加快:“撤出去,到4号暗岗与四组汇合,往三号哨所走。别去北小门,肯定失陷了。”他急匆匆进内室叫起熟睡的教官,吩咐两名随行士兵堵死机关室与指挥所的通道。

“引狼入室了,”他左手抓枪,右手单手绑好军靴上的匕首,在对讲机中呼叫钟故山,“我们要向三号哨所转移,做好准备。”

“收到。”电流音异常波动,钟故山难掩惊诧,“项归的队伍里突然多了七个人。”

闻桦冷声道:“他的援兵到了。别急,四组和南小门组马上过去支援你。”他切进联系5号暗岗的频道,“5号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

“他们到指挥所附近了,你们立刻往四号哨所转移支援钟故山,我们在仓库集合。”

“收到。”

闻桦大脑飞速运转,马不停蹄地切进北小门组:“北小门,在吗?”

片刻后,有陌生的声音回复:“在。”

不是北小门组长的声音,也不符合接头暗号。北小门果然失陷了。

闻桦回到望远镜前,边观察周围局势边思索该往何处撤退:“下山,在仓库集合。”

对面顿了顿,平静道:“收到。”

现在视线都被吸引到谷底了,他们转移的压力会减轻许多。闻桦锁定3号暗岗,易攻难守,智商超过四十都不会选择它,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乔宥知道他稳妥不敢冒险,他非要反其道行之,剑走偏锋。

闻桦转身道:“咱们去3号暗……”

后半句话没说完。

乔宥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要去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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