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是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可怜的霍昭阳熬得眼圈发黑,看到他们两个才大摇大摆地回来脸都要绿了:“你们怎么才回来,不是说好三天之前就该回来的吗,知道这几天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再没过两天又要比赛了,到底是想要我们几个怎么办?”
江清容那时候还没料到会发生什么,表情还挺乐呵的:“没事,掌门给你们带了个大宝贝回来。”
吴添乐一见到叶风荷回来就回屋去喊朱抱岩了,小孩儿倒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仍然该吃吃该睡睡该练练该干什么干什么,叶风荷回来的时候他正在睡午觉。萧子期倒是自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大概是这几天也没怎么睡过安稳觉,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一开口居然比霍昭阳还憔悴:“什么大宝贝。”
江清容回过头来,这才注意到萧子期,笑容不自觉地消失了。
“那个现在还不能用,”叶风荷在后面开了口,很平静地,没什么情绪也没什么波澜:“霍昭阳,你跟着我过来。吴添乐你过来了,先带阿容回去休息,他受伤了,这几天必须得想办法恢复到尽可能好的状态。萧子期和朱抱岩,回去稍微收拾一下,待会儿我让霍昭阳过去喊你们。”
说完他就领着霍昭阳走了,虽然还是一瘸一拐的,但是没有回过头看他们一眼。
江清容盯着他的背影,感到一种轻微的不真实感。
这个当然是叶风荷,可是前两天和他一起下墓的那个也是叶风荷,陷入幻觉命令他不要走的也是叶风荷,眼下这个叶风荷他最熟悉,但是跟他也最有距离感。他不是不理解叶风荷年纪轻轻的就当上掌门人前人后肯定不会是一个样子,就是没想到他进入状态会这么快,快得好像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怎么啦小清容,”吴添乐过来扒拉他,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受伤了你,这么严重,掌门没帮你治好吗?”
江清容注意到吴添乐连为什么是你和掌门一起出去都没问。
江清容微微叹了口气,简短地解释了一下,问道:“萧子期他怎么那个样子。”
“啊,”吴添乐挠了挠头,眼神有点飘忽,像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不知道啊,可能太想赢了吧。我有给他好好过生日,但是自从你跟掌门走了之后他好像状态就不太对了。”
“……这样吗,”江清容叹了口气,“你跟他讲,比赛上的事情放宽心。掌门带我出去是要取一把剑,那把剑应当就是为了给他在赛场上用的。我亲眼见到的,确实是把好剑,足可吹毛断发,就连苏晚吟也这么说。”
“嗯嗯,我一定给他传达到位,”吴添乐说道,表情很轻松,但他的尾音却一直止不住的下垂,总让人联想到仿佛是在叹气:“江清容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没有你我们真的打不出来那种效果……大家都在等你。”
“知道了,”江清容尽量露出了一个笑容,但他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我一定会努力——努力养伤的。”
整座府上现在没剩下几支队伍,骤然少了四分之三的人,一下子显得空空荡荡。江清容还不太习惯这种清净,霍昭阳嘎嘎讲话的声音他都能隐约听见,想来无非也就是霍昭阳坚持有这么好的东西当然应该尽早端上来,然后叶风荷言辞委婉但态度坚决的表示不行我们还得打四进二打决赛之类的七七八八。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其实更想支持霍昭阳,这一把剑再厉害不过就是个武器,能达到的最好效果也不过就是仿佛换了个人,他现在的状态又受影响,那最多最多不就是堪堪补齐么——不赢下来八进四他们考虑什么四进二啊。
“江清容,你怎么在这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江清容抬头一看,是那个写话本子的阿元:“我看到叶风荷前辈在那里开会了,你不用去吗?”
江清容苦笑了一下,模糊地指了指肩膀,还好这个不用跟他解释:“我受了伤,掌门让先静养。你怎么回事,也顶个那么大的黑眼圈。”
“唉,别提了,这几天的事——”阿元摆了摆手,看起来是真的不想去回忆了:“队里那些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感觉都不知道能不能往下打了。”
“不会吧,这么严重,”江清容随口问道,他只当阿元是在夸张,毕竟写话本子的都有这个通病:“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到的吗?”
阿元一时默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这种事情,料想着也强求不得……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想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大家都是按照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在为人做事,我一个人注定改变不了太多,就算是上将军和叶风荷前辈那样厉害的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