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花他自己的钱。
吃了二十几年的干饭,营养也不全用长肉上,赵劲风还是长了好多见识,但当见到这一行人的时候他还是吃惊不小,特别是那一老一少两位女性。
老的华发满头,按照她的年纪(事先樊山杳已经透露过),本该浑浊的双眼却依旧目光如炬;本该和蔼慈祥的称谓却透出严厉。
岁月在她身上刀凿斧削,没砍削掉她几分操刀必割的锐意,倒雕刻出十分不怒自威的气势,纵然年华老去,也无人敢轻视她半分。
那小的一看就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但比他在人群里抢眼多了。周身的气质跟樊山杳完全不同,前者明媚,后者率性。
反正都不是他这个癞蛤蟆能高攀得上的。
把一行人领进包间,分主次落座,接着自然是互相介绍。
这一行共五人,巴氏来的是位父亲般年纪的中年人,名叫巴永贵,樊山杳他们都叫他贵叔;
郑氏来的是个老头儿,七十上下,名叫郑超美,大家都叫他美爷,唯独郑红彩管他叫三爷爷;
瞫氏来了两个,一个跟贵叔年纪相仿,叫瞫武;另一个叫瞫清琼,是巴族上上任族长!
赵劲风听了不禁暗自咋舌:难怪她那么有气势,原来是比现任族长还牛逼的存在!
接着心里莫名就有点自豪,不为别的,因为他妈就姓瞫。
剩下那个年轻的叫樊辛,是樊山杳的堂妹,赵劲风心说难怪两人长得有点像哩。
不过赵劲风悄悄掰起手指头算了算,巴氏郑氏瞫氏和樊氏都来了人,瞫氏还是两个,怎么唯独相氏没人来?
他又偷偷瞅了眼相远,不禁替他尴尬起来。
这时候坐在相远旁边的巴永贵似乎感觉到不妥,忙照顾相远的情绪道:“小相啊你也别多心,你舅舅本来也来了的,只是花垣那边的灵体不能没人照看,也需要尽快带回去,所以我们就让你舅舅负责啦。”
边上瞫武也帮腔:“是啊,是我们让他回去的,你别多想哈。”
相远看看二位的眼神,心里未免觉得好笑。
相如奎对他是个什么态度,他再清楚不过,他们的欲盖弥彰,很没有必要。
不过面上还是很平静,相远朝二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午宴在一片和睦的气氛中畅快通过,赵劲风把大家送回星河宾馆之后就独自回家去。
目前他只负责生活上的照料和跑跑腿,接下来人家要谈的事情可没资格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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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之前就在电话里向族里简述过沅陵的情况,现在援助到了跟前,当然可以说的更加清楚些。
于是双方再一次交换、整合信息。
郑红彩把整理出来的信息发给大家,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这样:1号是相氏,女性,6/70年代生人,死亡时间应该在70年左右,且原本就被葬在此地;
2号是巴氏,也是女性,与1号生活年代相近,但受潮湿环境影响暂无法判断其死亡年份,且原本并非葬在此处而是被人为迁葬至此。
还有就是1、2号之间互相并不认识。
樊山杳环视一周,问道:“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这时候郑超美的拐棍在地上杵了两下,“我补充一点啊,咱们五姓现在虽然散居各地,但至少在2000年以前大多还是分姓聚居,据我所知湖南这边就没有姓相的,更不说小范围的湘西。所以按照1号的年代,她不应该被葬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相远心中一惊,之前他倒忽略了这点。
再加上1号脖子上的刀伤,那人的嫌疑更添两分,相远的心更沉了。不过幸好,樊山杳她们暂时还没有发现这一点。
郑红彩反应也很快,脱口道:“三爷爷你是说,其实1号也是被故意葬到这里的?”
樊山杳默默地记下这条信息,却又听到另个不同的声音,“美爷说的也太绝对了吧,明面上是不准混居,但是暗地里乱窜谁能看见?”
这是巴永贵在说话。
郑超美被呛了却毫不在意,只是斜睨了巴永贵一眼,微微摇头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片刻沉默后,还是瞫武笑呵呵出来打圆场,“大家都是为同一件事来,各抒己见难免有不同意见嘛,说了就过了哈。”
大家互相看看,没人出声。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瞫清琼这时候开口了,话虽模棱两可意思却很显然:“取消分姓聚居的想法当年我还在任的时候美爷就提过,只是那时条件还不成熟,是兴国接任之后才逐渐落实的。”
到底是曾经的族长,摆道理讲根据,一席话说的巴永贵没敢再反驳。
既然是事实,樊山杳这时候就觉得脑壳大,1号和2号都是被迁葬的,那迁葬他们的人是同一个吗?还有,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怎么信息越多,这件事却越扑朔迷离,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