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语着疼,江南烟也睡不下去了,揉着眼睛问他:“还有多久到啊?”
他看了眼导航:“不到一小时,”关切地安抚,“忍得难受吗?很快了,到了医院涂了药就不那么疼了。”
“还行。真没多严重,你别担心,不然我怎么会又走了一家才感觉出来呢?”她故作轻松地说,玩笑着转移话题,“诶呀,原来你们这儿的人还开车啊?我以为大家出门都骑马呢。”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骗人,分明疼得额角直冒汗,唇都咬得发白了。
但为了不让她的注意力被背部的疼痛牵引,他没有揭穿她,而是逗趣:“这边是稍微穷了一点,但已经跟随大部队进入新社会了,骑马只是大家的爱好,不是日常出行方式。”
但她显然理解错意思了,以为他在指责她,忙声道歉:“我没有冒犯当地人的意思。”
见她误解,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咱们看起来确实是有代沟啊。”
他眼中的玩笑话落到她耳中却变成了责备。
江南烟下意识反驳:“哪里?你是哪一年的?”
虽然犹疑纠结和他的未来,也清楚轨迹不再有关联对她是最好的选择,但她潜意识里还是受不了他拒绝她,尤其是这种非常有可能出现问题的环节——年龄。
“女孩子的年龄不能问。江老师,男孩子也得一视同仁。”他挑眉戏谑。
“我是98的,”她耍无赖,“这下我说了,礼尚往来你也得说,不然根据‘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公式推导,就是你非礼我。”
这是什么胡搅蛮缠的逻辑?桑吉啼笑皆非,为了不“非礼”她,他无奈地回答:“1990。”
31啊,那确实有点老了。
她趴在座位上头转向内侧默默嫌弃了一秒,但回过头又是另一幅模样:“那咱们都是90后,瞎说什么代沟,”她晃着脚教育,“半瓶醋晃荡可不好哦。”
见她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被疼痛打蔫了的情绪明显高涨起来,他便多说了两句:“我是1990年1月1号凌晨出生的,跟80后没差了。”
“那89年12月31日晚出生的还说自己跟90后没区别呢。”她低声咕哝了句。
“你说我什么坏话呢?我没听见。”他调侃。
“我说,哇天哪,桑吉小朋友还在妈妈肚子里就这么聪明,知道多等几刻来蹭90后的名头,这不一下就年轻了一辈,”江南烟感慨,“而且新年的凌晨生的宝宝,那是小喜鹊,为这个家带来新一年的美好与祝福。”
“你说的话怎么跟我妈一样。”他哭笑不得。
“阿姨也这么说的啊?”江南烟没注意到,但桑吉发现她的称呼从“咱妈”变成“阿姨”了。
他很清楚自己该离她远点,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也对他冷淡下来。
晃了晃脑袋,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这些。他这会儿还跟她接触只是因为她受伤了他无法对弱者置之不理,仅此而已。
“对,扎西就是祝福的意思,”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所以你们今天去索南家就是去收费的吗?”
“嗯。”提及此她的情绪又低落下去。
“那莫拉交了吗?”他语气里带着担忧,“她家三个孩子都在上学,开学季正是用钱多的时候,实验田那点租金估计是不够分的。”
江南烟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证实了他的猜测:“没有,”不过她说出了自己的对策,“你放心,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不会让他们不能继续参与课后辅导的。”
“你要自己贴钱?”桑吉很快猜到。
“呃……”被一语道破,江南烟一时语塞,“你这样显得我的办法很不用心啊,一下子就被别人摸透了。”
“不是那个意思,”他赶忙解释,“只是这是眼下你能找到的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听她刚才跟同事交代任务的语气,交不起这笔费用的孩子应该还不少,而且估计时间紧任务重,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没办法为这么多人找到资助者,所以想让他们缴上费用只有自己倒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