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香梅和林小翠汗如雨下,连声求饶。
“草民有眼无珠,清禾公主仙姿绰约乃是尊贵的天潢贵胄,我们狗……阿磬能娶到公主当真是十辈子修来的福份!”
“是啊是啊,那秦寡妇只是草民随口一提开个玩笑,还请殿下见谅,草民……草民自行掌嘴。”
南香梅抬起手,眼看就要巴掌落在自己嘴上,南磬适时扼住那截手,笑着冲对方摇摇头。
“殿下向来大度,是我小肚鸡肠容不下旁人,所以还请阿姐阿嫂莫要再拿此事开玩笑,我有殿下一人足矣。”
玄昭辞看向南磬及时松开的手,道:“都起来吧,既是驸马的乡亲,那便是一家人,无需行此大礼。”
侍卫早已把店铺门关严实,都等在外头,店内仅剩玄昭辞、南磬、冬和、南石和南香梅妻妻。
南磬扶着两位姐起来。
店里堆放着各式各样的木材,却整洁干净,没有到处扬起的木屑。
环顾四周,只看见了一把舒服点儿的软椅,南磬回身扶着玄昭辞坐下,南香梅和林小翠见状,暗啧啧称奇。
既然亮了身份,玄昭辞便端正皇室礼仪,坐姿规范,腰背挺直,夕阳透过门窗浅浅洒落,映照清冷面庞,清冷中带着婉柔,便是在一方小小的木匠铺里,也不能掩盖半分矜贵感。
“殿下,靠着吧,腰背直一天该累了。”
皇室礼仪端着的确好看,可却费人,这张软椅看着干干净净应该是店主才打出来的。
果不其然,南香梅急忙道:“请殿下放心,这椅子很干净,上午才打完,就连草民和草民的老婆都没坐过。”
玄昭辞眉眼弯起:“多谢驸马和姐姐体谅。”
这一声‘姐姐’念出了南磬心里莫名的烦躁,但按原身的年龄算,玄昭辞比她大三岁,无论如何都不能叫她姐姐。
胸口霎时闷闷的。
南磬强颜欢笑,打起精神提及正事。
“姐,嫂子,我们这次出行以钦差名义,绝不能向外人透露皇室身份。”
南香梅和林小翠一脸‘我懂’的表情:“微服私访是吧!这事儿就咱知道,不会再有旁人了。”
南磬笑着点点头,心中疑虑更甚。
她还以为只是南天微这堂姐人好,谁知原身与其她族人关系都挺好的,系统传给她的孤女在村中屡屡被欺负剧情,听着更像胡编乱造。
在心里把系统骂了一遍,系统仍然冰冷地重复那一句听不懂指令,她直接无视,把冬和沏好的茶递给玄昭辞。
“我刚从地里来,听闻镇上有位很出名的南木匠,不成想是我族人,姐我是想——”
“什么族人说得文邹邹的,我是你堂姐!这才多久不见就生分了!?”
南磬笑着道:“没有的事,姐,我是想找你帮忙打点东西,赶时间用。”
“成,那你和我说说。”南香梅拿了块板子和炭笔,侧目认真听。
“我和殿下的马车需要打个遮阳幕,方便回收的那种,马车内部的座椅也需要改造一下……”
南磬边啜着茶,边把需求给南香梅列了遍,后背还长了眼似的,只要玄昭辞茶喝完,她便去斟,完全是出于本能下意识地在伺候对方。
与旁人聊起正事的五驸马眉眼沉着,语调平缓,不似单独面对玄昭辞时的乖顺、花言巧语。
暖光照亮她颀长的身形,淡淡阴影落在玄昭辞身上,似有一种没由来的安心感,紧紧包裹着她。
“殿下?该回驿馆吃饭了。”
直到南磬回身,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玄昭辞这才发现自己盯着驸马已有多时,久到被当事人当场逮住。
羞意倏尔袭击,玄昭辞脸颊升起一坨红晕,抿了抿唇,抬手,掌心自然向下。
南磬很上道地摊开掌心接住,扶着人起身,南香梅和林小翠也跟在身后笑脸送客。
忘了付定金,南磬摸了摸兜,又摸了摸衣袖,这才想起来兜里的钱连带荷包都给了玄昭辞,她现在就是个穷光蛋。
“殿下,能帮臣先付着定金么?”
南磬挠着头,讪笑道。
分明是自己的钱,开口要还这么理不直气不壮的,一副唯唯诺诺生怕老婆不付钱要吃霸王餐的憋屈模样,玄昭辞登时觉着好笑,扫了眼冬和。
冬和从广袖里取出她替殿下保管的驸马私房钱,数了数,付了全款。
方才南磬与南香梅姐妹俩说事情时,林小翠给南石打了几桶水,还想给尊贵的郡主大人搓洗,结果小狗郡主不喜生人触碰,冬和就去给它搓了个干净。
眼下,南石浅金色的毛发终于重见光明,毛茸茸微微湿润,抱在怀里凉快得很。
和堂姐堂姐嫂道别,南磬玄昭辞等人回到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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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准备歇息,南磬拗不过小狗撒娇,搭了个狗窝在枕头边,南石也不嫌热,欢快地跳了进去,冲着南磬摇尾巴,好似在说:我与阿母天下第二好。
床边,玄昭辞坐着,冬和正拿汤婆子给她烘干长发,她垂眸看着一妻一女的温馨互动,眼底涌出复杂的暖意。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方才离开木匠铺,官人又回了一趟铺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