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暮安像着了魔一样钻进角色。他把自己关在宿舍,翻来覆去读剧本,把主角的每一句台词都背下来,甚至试着用自己的话说出来。他对着墙壁演戏,想象自己就是那个青年,弟弟妹妹饿得哭,他却只能拿半块馒头哄他们;想象自己站在风雪里,眼睁睁看着爱人离开,却只能咬牙转身。他试着哭,试着吼,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他急得满头汗,跑到光曦川办公室,低声问:“哥哥,我还是演不好,怎么办?”
光曦川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懒洋洋地说:“缺啥?”暮安愣住,想了半天,低声说:“缺感觉。我知道苦是什么,可我演不出那种撕心裂肺。”光曦川吐了口烟圈,眯着眼看他:“那就去找。去街上走走,去看看那些还在苦里熬的人。你不是忘了苦,是忘了苦的样子。”暮安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他没回宿舍,而是漫无目的地走在东都的街头。夜风吹过,街边的小贩还在吆喝,卖糖葫芦的大叔嗓门沙哑,烤红薯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他路过一个巷子,看到一个拾荒的老头,背着麻袋,低头翻垃圾桶,手冻得发红。暮安站在不远处看了半天,眼眶忽然湿了。他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捡过废品,手指磨得红肿,只为换几毛钱给暮恩买书。他走过去,掏出兜里的几块钱递给老头,低声说:“大爷,拿去买点吃的。”老头抬头看他,咧嘴一笑:“谢谢,小伙子。”暮安转身离开,眼泪却掉了下来。
回到宿舍,他又拿起剧本。这次,他没急着演,而是闭上眼,回忆那段捡废品的日子——冷风吹过,手指冻得发麻,废品站老张称重时的叹息。他试着把这些感觉放进角色,想象自己站在主角的位置,低声说:“我不能倒,我倒了,他们怎么办?”这次,声音里多了几分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他抹了把脸,继续练,一遍又一遍,直到嗓子哑了才停下。
光曦川第二天来看他,见他眼底一片青黑,皱眉问:“又熬夜了?”暮安点头,低声说:“哥哥,我找到点感觉了。”光曦川没说话,只是点了根烟,靠在门边听他试演。暮安演了一段,声音沙哑,眼里带着泪光。光曦川听完,吐了口烟圈,淡淡地说:“有点意思了,但还得再磨砺。”暮安愣住,低声问:“还差什么?”光曦川笑了一声:“差火候。苦有了,韧劲还不够。别急,慢慢来。”
接下来的日子,暮安像个陀螺,转在剧本和现实之间。他开始主动找光曦川讨论角色,有时半夜敲他的门,手里攥着剧本,满脸急切地说:“哥哥,这段我演得对不对?”光曦川有时烦得直摆手:“臭小子,大半夜不睡觉?”可还是会坐下来,听他演完,给点意见。他告诉暮安:“悲伤不是光哭就行,得让人觉得你哭得有理由。隐忍不是光忍着,得让人看到你忍背后的挣扎。”暮安听完就记在心里,反复琢磨。
与此同时,社交平台上的质疑声还在发酵。对家公司见抹黑没完全奏效,又放出新招,造谣暮安耍大牌、脾气差,甚至说他挤掉其他演员才抢到主角位置。粉丝们分成两派,有的力挺他,有的跟着骂。暮安刷到这些评论时,心像被针扎,可他没吭声,只是默默关了手机,继续练戏。他知道,自己没法堵住所有人的嘴,只能用演技说话。
一天晚上,他又去找光曦川。这次,他演了一段主角放弃爱情的戏。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眼泪掉下来,声音低沉地说:“你走吧,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受苦。”演完,他喘着气,看向光曦川。光曦川眯着眼听完,烟头烧到手指才回神。他掐了烟,低声说:“行了,有点样子了。可还得磨,别急着得意。”暮安点点头,眼里却多了几分光。他知道,自己离那个角色又近了一步,而光曦川说的“磨砺”,是他必须走的路。
接下来的一个月,暮安几乎没休息。他白天练戏,晚上看剧本,有时甚至跑到街头观察路人,试图从他们的眼神和动作里找灵感。他瘦了一圈,眼底的黑眼圈盖都盖不住,可眼里却燃着一团火。光曦川偶尔来看他,嘴里叼着烟,懒洋洋地说:“臭小子,别把自己熬坏了。”暮安笑笑,低声说:“哥哥,我行。”光曦川没再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转身走了。
暮安知道,这部戏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是对光曦川信任的回报。他不能辜负这份期望,更不能辜负自己。他梦见自己站在月光下,手握机械义肢,演遍人间百态。风吹过耳边,他听见光曦川的声音:“还得再磨砺。”他猛地惊醒,天还未亮,可他翻身下床,继续投入角色的世界。他知道,这条路还长,可他愿意一步步走下去,直到磨出属于自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