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安言被捏疼了,不高兴地想要拽回自己的手。
洛湛却像是魔怔了似的,根本不撒手,直到安言急得快哭了才终于放开。
他死死盯着安言,沉默了几秒后,才开口问:“为什么。”
安言用不疼的手臂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落叶,在脸上带出一道明显的灰尘。
他完全没注意到把自己越搞越脏,本来只是脑袋上沾着落叶,现在倒好,像是个流浪的小花猫似的浑身脏兮兮。
看起来好不可怜落魄。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想去就去了。”
安言故意逞强地说:“哼,还不是因为你太笨了,我怕你在下面死掉,不然我才不去救你。”
他说话时,脑袋上的落叶正好被晃掉,那凄凄惨惨的小树叶像极了此刻的安言本人,明明弱不禁风却还要嘴硬装坚强。
安言觉得洛湛现在好吓人,眼神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
他都不敢直视对方了。
为什么他去救洛湛,对方还不高兴,现在还捏疼自己的手臂,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然而安言现在没空管那些了,他的手臂疼得越来越厉害,都快要把他给疼哭了。
安言忍不住说:“我的手臂好难受,好像马上要断掉了。”
洛湛急忙抱起安言向营地跑去。
之后就是一系列乱糟糟的事情,领队老师得知事情后,惊慌失措地急忙把他们送到最近的医院。
消息传到安氏父母那里后,安氏集团连夜派来私人飞机,把洛湛安言立刻送回国内救治。
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安言和洛湛就已经坐上直升飞机踏上回国的路程。
不知道安氏父母动用了多少资金人脉,才能在深更半夜时分,集齐国内所有顶级的内外科医生。
安言和洛湛落地的那刻,这些医生就已经全部在机场恭候待命。
洛湛看起来伤得最重,满身都是血,却只是肩膀被划破,愈合了就行。
安言的手臂却骨折了。
无数医生围绕在安言周围,安氏父母着急地团团转,一会询问洛湛当时的情况,一会又和医生们商讨着治疗方案。
安言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安氏父母简直像是天塌下来般急得不行。
在得知安言是为了救洛湛才受伤后,安母更是以泪洗面,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换安言。
安言被打了局部麻药,又被喂了好几口汤已经不疼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在家里磕磕碰碰都要埋进爸爸妈妈怀里哭好久,结果真到这种可以狠狠哭的时候。
他看着安父安母心急如焚的样子,反而不想哭了。
安言坐在病床上,格外乖巧地说:“爸爸妈妈我不疼的。”
安母紧紧把安言抱在怀里,“我的乖乖,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宝贝。”
安父看着安言受伤的手臂连连叹气,他立即着手安排仆人进来,让这些人全天候伺候安言养伤。
安言在喧哗的环境里却忍不住想:
他的大提琴表演该怎么办,那可是要关乎到他的期末绩点的。
他难得这么努力的学文化课,就要功亏一篑了吗。
安言垂头丧气,却忽然对上角落里洛湛投来的眼神。
病房内所有人都为安言忙得团团转,除了浑身写满阴郁始终沉默的洛湛。
他始终默默站在叫角落,一直用那种晦暗深沉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那张清冷俊美的脸庞浮现出复杂的神情,眼睛里似乎带着微弱的血丝。
安言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洛湛盯上的猎物。
他默默把自己缩在被褥里,用被褥挡住洛湛强烈的视线。
很快,所有的事情都被安排好了,安父安母即使再不舍也必须要离开了,公司还有一大推事情等着他们处理。
走之前,安母还恋恋不舍地问医生说:“真的不能让宝贝跟我们一起走吗,我想时时刻刻看着他。”
医生无奈地不知道第多少次重复,“真不行安总,现在静养对小少爷更好,您就放心吧。”
安父安母对安言看又看,抱了又抱,嘱咐了不知道多少次,直到必须要离开时才一步三回头地和安言告别。
安言用还能动的手臂,像小招财猫似的向安父安母挥手,“爸爸妈妈再见。”
他注意到跟随爸爸妈妈走出病房的洛湛,忍不住不高兴地瞥了瞥嘴,觉得洛湛好冷漠。
以前他被磕碰洛湛没有反应就算了,自己这次可是为了救对方才这样的,洛湛也不安稳他两句,就用那种吓人的眼神看他。
算了。
安言抱着爸爸妈妈特意从家里送来的小熊玩偶,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不跟这个坏家伙计较。
然而安言睡不好,他的药效很快褪去,那种难受的痛感顺着手臂的伤处漫延,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他的骨头。
“呜呜呜。”
安言被折磨得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觉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