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寅斑风尘仆仆地赶回了洞。看见寅斑提着个笼子状的东西上面还盖着件破棉袄,松萝光速从床上弹了起来,冲过来朝着笼子里就是一阵乱掏:
“苏苏?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随着松萝的手伸进小笼子,笼子深处立刻传来了尖锐的吱吱声。听见这个声音,松萝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但还是将一只小仓鼠掏了出来。将仓鼠捧在手里看了一眼,松萝突然和仓鼠同时尖声狂叫,把仓鼠和寅斑都吓得一跳。仰着脖子叫了半天,松萝眼睛通红:
“寅斑,你什么意思?这只根本就不是苏苏!”
寅斑也跟着高声辩解:
“怎么不是苏苏呀?你看,连嘴上那块白毛都一模一样。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的那个苏苏呀。”
含着泪复杂地看了寅斑一会,松萝再次尖声道:
“苏苏是灰色的!这只是米色的!你有病吧。”
见松萝将仓鼠塞回笼子快步走回了卧室,寅斑将那只仓鼠拎起来仔细看了看,随后也是面露难色。其实老虎是色盲,有的时候色相接近的颜色确实分不太清。悄声走进卧房,寅斑看见松萝正趴在床上安静地抹眼泪。走上前坐在床边,寅斑轻轻拍松萝的背:
“不要再闹了。你自己非要养,结果又不照应,沙子坨成块了也不换,害得我帮你换了好几次。笼子都臭了,我还帮你烫了两次呢。你自己不好好照顾,养了一个来月就弄丢了,反倒胡乱攀咬。一只老鼠而已。你要喜欢灰色的,明日我再给你买只灰的不就得了吗?”
猛地坐起来,松萝尖锐地爆鸣: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那天笼子都是合上的,怎么会是我自己给弄丢了?苏苏是被人给偷了。我要调监控,我现在就要调监控!”
事情是这样的。前天中午松萝去给后面的月季加覆盖物,出门的时候也没锁门,只是随便把门给掩上了。回来以后一切如旧,松萝也没在意,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把仓鼠拿出来把玩一下。仓鼠笼是放在床柜上的,虽然这样会导致床上有刨花,但只要侧着躺就能看见仓鼠,就好像和人对着睡一样,从前松萝在庄上就是这样摆笼子的。
当时床柜上的仓鼠笼一切如旧,笼子门也是合上的,松萝也没发现有异,只是和平常一样在笼子边敲了敲。一般松萝敲的时候苏苏就会自己出来,但这次笼子里却毫无动静。松萝又把手伸进去捞了好半天,结果发现笼子里只有刨花、零食和玩具,根本就没有仓鼠。
当时松萝反应了好半天,又怀疑是仓鼠跑出来了,忙找了两个女孩一起在洞里找了半日。到了晚上松萝才明白过来。既然笼子是合上的又没有破损,那仓鼠就不可能是自己跑出来的。排除所有不可能,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白天自己出去的时候,有人进来把仓鼠给偷走了。当真如此,情况就很不寻常,毕竟卧室里有很多金器首饰,但什么都没丢,就单丢了这一只仓鼠。
松萝没有立刻找寅斑,而是第一时间赶到了赵月眉住的洞穴。这洞穴比松萝住的小,但暖香氤氲脂粉温柔,软装也搞得不错。赵月眉正在喝茶。站在对方对面,松萝伸出右手手心朝上:
“现在还我,我承诺守口如瓶。”
抬头看了松萝一眼,赵月眉继续低头喝茶:
“我没拿过你任何东西。”
深吸一口气,松萝还是努力保持语气平静:
“赵月眉,你好好听我说。不管我们有什么不愉快,都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我相信你是个善良的女子,不会随便伤及无辜的。你现在把仓鼠还我,我保证不再追究。但倘若你动我的仓鼠,我也一定跟你没完。”
赵月眉轻蔑地抬头看了松萝一眼:
“我也对你说句明白话。想要活着,要么走,要么就安安静静在我身后讨生活。虽然你是北周人,但我也不想伤害你。但倘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我也无法保证。不要忘了,对于妖精而言你也仅仅是宠物而已。”
那天太行山下了大雪,寅斑正在燕山和燕山山神说话,松萝突然脸冻得通红风尘仆仆冲了进来:
“我仓鼠丢了。我要调监控!”
寅斑承诺一定会找到仓鼠,但对于调监控的说法却始终没有松口,理由是不能为了这么小的事公权私用。其实当天傍晚寅斑就私下去找了赵月眉,软硬兼施地询问仓鼠到底在哪里。可不管寅斑怎么盘问,赵月眉也是咬紧牙关,反复表示没拿那只仓鼠。过来的时候寅斑抱着挺大的希望,但看见赵月眉这个表现心也渐渐凉了,第二天赶忙下山赶早集去买仓鼠,结果弄巧成拙挑了一只颜色不一样的来。
仓鼠最后还是找到了。有一日天气晴朗,松萝在门口扫雪,结果在雪下头发现了一个干掉的鼠片,很明显是仓鼠被人放在了洞外,没被及时发现结果冻死了。
那天下午赵月眉在洞里做蔻丹,结果松萝突然走了进来,扬手就抽了赵月眉一个耳光。冷不丁被打了一下,赵月眉和旁边的丫鬟都愣了。这时松萝已经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在了地上,扑过去就抓住了赵月眉的头发将人压倒在地。
被按在地上扯头花,赵月眉终于有些反应过来,反手也揪住了松萝的头发。按道理说北方女子打架都是先骂再打,打的时候也是要一边打一边骂的,因此看见两人默默搏击一声不吭,搞得好像庙会上那种相扑表演一样,丫鬟站在旁边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