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都已经招认了,你也不要再顽抗。招认吧,你到底去与谁私会了?”
松萝有些哭笑不得:
“……叫小二来,我要与他对质。”
见松萝不认,寅斑又道:
“你还不认?那你为何去客栈?”
安静了片刻,松萝道:
“……我不是去与人私会。日后你会知道。但是现在……我不能说。”
见不说,寅斑揪着松萝前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打:
“你与男人在客栈开房,还说不是私会,谁会信你这番鬼话?那男的是谁,你给我说出来!你若不说,今日这事断不能善了!”
松萝被寅斑打得发型乱七八糟,只能咬牙道:
“我答应对方保密。所以那男人是谁,我们说了什么……如今不能说。但我没有奸情。你若信小鞋的话,今日便打死我。但要我承认奸情,却是万万不能。”
见松萝被打得脸都青了却一脸视死如归,寅斑最终又冷静下来。沉默了片刻,寅斑温柔地蹲下拉着松萝的手:
“我自然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但光相信是没用的。倘若你当真清白,就说出那男人是谁,叫他当面出来对质。我们相处多年,只要你说出来,一切都可以商量。即便真有什么,只要你把男的交出来,我都可以庇护你。你且告诉我,那男的我到底认不认识?”
绝了,这个情况真是绝了。无奈地看着寅斑,松萝道:
“……我与你在一起两年,确实多有不是,但从不曾在外不检点。我根本没那么渴望男女之情,难道你不清楚?为何认定我红杏出墙?”
慢慢向后退了退,寅斑冷笑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从前在太行山的时候,你对我并不曾有这样多的算计。自从到了这里,有时候我从后面碰你一下,你就吓得一抖。你还找借口向我要钱,偷偷用私房钱在上京买了绸缎庄的股份,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到赵月眉的事,以为你没有安全感,所以按下不表,每次你要钱都给,谁知你竟然釜底抽薪想红拂夜奔。难怪昨日突然松口说要给我纳妾,原来是心里有愧,想围魏救赵。我说你怎么突然转了性这样大度,真是好谋略啊!在这里真是屈了你。”
这下松萝也是噎住了。到了长白山之后,自己确实有些变了。只是想起从前恩怨,又有谁能不变呢?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后面会如何自己根本无法确定。既然本来就是冤亲债主,倘若寅斑先对自己不仁,那自己也得活着啊,怎么可能不准备退路呢。难道这样的想法也有错?同意给你纳妾,一来为李长芸的白事,二来也是对你愧疚,难道这也该死?
可这些关于花娘的事更是不能说。如果非要说一件,恐怕只能把安大哥卖了。也不知道如今他在哪里,卖了他私下弄了条怪狗做姨娘的事,他应该不会很生气吧?
见松萝低着头一脸彷徨,寅斑冷笑一声:
“怎么,话说到这份上,你还想保那男的?倘若你不说,我就这样一直问下去,我看你能保那男的到几时!”
松萝本来觉得事情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谁知寅斑真的从二更天盘问到四更,还软硬兼施,一会用棍子猛打松萝,一脸凶残地表示不说就将松萝的脸划花,一会又温柔地搂着抚慰,态度柔和地表示只要将那男的招供出来,哪怕奸情坐实也只追究男的,念在多年情分到底饶恕松萝这一回。况且那男的到现在都不出现,可见是个缩头乌龟,何必为保护他将自己搭进去呢?
这个审讯思路比较恶毒。人类社会审讯的最高技巧,就是通过各种方式让你相信,只有出卖身边最亲的人才能获得一条生路。可倘若在审讯中忍不住出卖了亲友,就彻底陷入了众叛亲离的境地。寅斑如今明显是想釜底抽薪,让自己在这场闹剧中彻底身败名裂孤立无援。如果如今自己忍不住胡乱攀咬,日后别说雄性妖精,估计就连大黄等女孩都不敢搭理自己了。到时候寅斑要是还收留自己,自己就得感恩戴德当个通房丫鬟,甚至给主母当牛做马。倘若寅斑发狠直接将抛弃,那钱肯定一分都拿不走,甚至连衣服都会被扣下说不定要穿着内衣离开,到时候就只能吊死,根本就没有活路了。
但一般在这种审讯中,都是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寅斑竟一虎把两个角色都扮演了,就算自己演着不累,别人看着也真的很精神分裂啊。如今松萝打定主意了,至少挺上一夜,倘若实在不行明天就把安大哥供出来。倘若第一天就招了,也实在无法对安大哥交代,日后就算挺过去也没法见人了。
生熬到天光都要亮了,松萝已然面如死灰彻底扛不住了,整个人意识模糊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眼看实在也问不出什么人都要死了,寅斑最终弄了跟铁链把松萝拷住。很快胡大哥进来看视还喂了些药,大黄过来把松萝安顿好,大家才出去把大铁门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