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摇摇头,松萝道:
“你只是看表面。其实寅斑他也有很多优点。如果你放下成见,就会越来越欣赏他。”
金虎笑道:
“我当然懂得欣赏他,欣赏他虚伪,打女人,不讲江湖道义。他这样的老虎,普通的妖精根本都不待见,即便交往也是表面客套,私下不定怎么骂,他也就只能跟你玩了。”
看了金虎一眼,松萝又低下头: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没权利这样说寅斑。下次你再这样说,我就和你绝交。”
如今金虎一脸恨铁不成钢。到三更还有一个时辰,松萝去后面洗澡。这个避难所后面的澡堂是一个温泉,里面别有洞天避难的还不少。温泉旁边设有自助餐,但要每一个时辰整点开一次。松萝过去的时候,发现好多九州的妖精、新罗妖精、东瀛妖精和魔族,都包着浴衣涎着脸看里面的厨子做饭,有几个眼珠子都快掉菜里了,哈喇子都快掉脚面上了。
这个场景确实令人有点下头。看来躲在这里的多数都是落水狗,而且罗刹国也没把金虎当盘菜。洗了个澡又换了一套人家提供的衣服,松萝用了些免费的玫瑰香薰和头油,虽然这些东西明显不如特供的高档,但有总比没有的强。
换好免费的衣服从后面的澡堂走出来,松萝经过后面的小花园,这里似乎本来种了不少牡丹芍药,但可能是最近避难的众生比较多,如今芍药牡丹被踩踏得稀烂,花也全都被摘没了。松萝正对着最后一朵粉色芍药发愣,突然感觉被一双手从后面紧紧捂住,随后就被硬拖到了旁边的一间客房里。第一个反应是遇到了流氓,松萝奋力挣脱出来大声尖叫,可刚叫了一声就呀然而止。凑近比了个嘘的手势,寅斑道:
“别叫,是我。”
没想到寅斑居然追到这里来了,松萝也是讷讷愣住。虽然不叫了,寅斑还是用膝盖把松萝紧紧压住,还用手紧紧捂着嘴:
“你且听我说一句。小鞋小帽的事,我确实没对你说。但这种事我不可能告诉任何人,你也不行。我们本就是绑在一起的,只要我升职了,难道还能亏待你?我本来也不想送你去新罗,但当时的情形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况且我确实有把握把你接回来,谁知你还跑了。你知不知道我过来找了你多久?大黄和山翠都很着急,二雪也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咱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见寅斑把手挪开,松萝讪讪道:
“那金虎呢?你凭什么举报他?”
往后退了一点,寅斑低声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厉害?那个淡老虎是魔尊的私生子。你把我甩了跟他跑了,我还怎么混?”
听见这番话,松萝先是呆滞,随后又有些失望。说到底,寅斑还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寅斑说的也是事实。
这就好像一个北周官员的老婆和南国一个小宗室私奔了,旁人会怎么想呢?轻则嘲笑这个官员无能从此晋升无望,重则就得考虑到这个老婆本来就是细作了,惹上什么塌天大祸都说不定。要不是寅斑这样说,自己根本没往那边想。
见似乎犹豫了,寅斑立刻上来双手扳着松萝肩膀:
“我们出去,明天我带你去镇上吃好吃的,给你买新鞋。”
犹豫地看了寅斑一眼,松萝慢慢推开对方的手:
“寅斑,你有没有想过,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是人类,而你是妖精,你和我早晚有一天是要分开的。你阻止不了这件事,我也阻止不了。我可以不和金虎走,但也不想跟你回去了。我会自己回幽州,然后住在幽州过剩下的日子。如果你想我,日后还可以来幽州看我,我们各退一步,这样总可以吧?”
再次皱起眉头,寅斑道: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这样闹呢?你到底想怎么样,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
听见这些话,松萝感觉整颗心都慢慢坠了下去,整个人被一种浓厚的失望感包围。难道自己不想回去,就是因为想要衣服,要首饰?难道说寅斑认为自己只是在趁乱抬价,故意作起来拿捏他?在寅斑心里,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女子?
就在这时外头说话声响起,似乎是有避难者吃完自助出来了。再次紧张起来,寅斑又用手捂着松萝的嘴扭头观察,结果差点把松萝活活捂死。瞧着寅斑扭着头的侧脸,松萝心中五味杂陈。很快外面的人过去了,寅斑又转回头来把手放开。长长喘了几口气才喘匀,松萝道:
“寅斑,你听着。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回幽州。我要求你现在把五行镜打开,在五岳大帝见证下承诺放我回去,只要你做了我就跟你走。你要是不愿意,就马上把我弄死,否则我绝对不踏出这里半步。”
眼看松萝就不松口,在这里带着人冲出去也并不容易,寅斑一时也没了办法。如今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左右想了一下,寅斑突然鬼鬼祟祟地朝后头探头探脑左顾右盼。眼看确实无人过来,寅斑退了两步对着松萝慢慢地单膝跪下了。没想到寅斑居然能这样,松萝大吃一惊,退了一步紧紧靠在了墙上。长长嘘了口气,寅斑道:
“别再闹了,算我求你了。”
就在松萝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外面的门吱呀一下开了,只见金虎惊恐地慢慢走了进来。见寅斑和松萝都震惊地看着自己,金虎一脸尴尬地用尾巴扣了扣头皮,然后突然拿出一个小五行镜开始录像。
本来金虎进来寅斑还在地上跪着,看见五行镜顿时急了,站起来就抢金虎叼着的五行镜:
“你干嘛录像!不准录!你他妈给我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