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姐姐，松萝瞬间膈应起来。谁知那李雪球只是不悦地瞥了松萝一眼：

“……阿姨好。”

见松萝撑着桌子捂着额头，寅斑倒也不怪，反倒哈哈笑起来，随后又热情地给雪球夹菜。左右想了一下，松萝抬头道：

“寅斑，你我的关系，按说你的事我管不着。但大黄本来就是说好照顾我一个人的，她不能额外照顾这个女的。”

略微想了一下，寅斑对大黄道：

“我将你月钱从每月一两五钱加到每月二两。”

大黄忙不迭地点头，但被松萝瞥了一眼又怯怯地将头低下去。这下寅斑也不知道说啥了，只能又看向雪球：

“宝贝，你还年轻，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哦？”

虽是短暂地露出一个不快的表情，雪球还是乖巧地点头：

“使君赚钱也不容易，我怎好雇丫鬟给自己用，给使君添麻烦呢？”

当天晚上雪球住的房间传来了异常激烈的激战声，寅斑也没回来睡觉。听着这个声音响了一个多时辰，松萝很是震惊。这雪球当真是年轻，但太年轻，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毕竟人是肉体凡胎，这样透支没几年就得废了。这样不计成本不需要细水长流的日子，自己可曾有过？上一次如此锦衣怒马一日踏遍长安花，还是做花娘的时候。那时候的花娘到底不知道，这一世就透支消磨了此后所有的花团锦簇。

第二天松萝中午起来，雪球已经在桌边上坐好了。如今她仍然画着浓妆，但还是掩盖不了眼睛下头两个疲惫的大黑眼圈。见松萝起了，大黄连忙将菜端出来。松萝示意先别端：

“大黄，你先出去转转。”

大黄闻言有些疑惑，随后又冲松萝使眼色，见执意如此才收好了菜自己出去了。拿着茶杯给雪球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松萝道：

“既然你也是李氏部的人，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寅斑是在利用你警告我，这趟浑水你不要掺。寅斑给你多少钱我照样给你，你走。”

高傲地哼了一声，雪球道：

“不愧是十八岁的大妈，眼皮子竟然这么浅。你以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什么黄白之物吗？告诉你，我李雪球不管去到哪里都免费试用一个月，第一个月我分文不取，这是我做宠物人的职业素养。”

听见这番话，松萝彻底惊呆了，直勾勾盯着雪球半天说不出话。自己给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设，方才继续娓娓道：

“我们是同族，我不与你绕圈子。我们做宠物人的本就是弱势群体，所以更应团结。你自降身价甚至可以免费试用一个月，岂不是在恶性竞争，挤压了其他宠物人的生存空间？你这样做，大家断然容不下你。况且你这样自轻，妖精更加不会珍惜你，只会将你用完即弃，日后如何生存？不如加入我们，我们结成统一战线，一起交换情报拿捏妖精，方为长久生存之道。这里的李氏部宠物人都很好的，你年纪小，大家一定会照顾你的。”

松萝本以为自己说得不错，因此颇为自得，谁知闻听此言那雪球愤然地站了起来，“啪”地一声就将茶杯拍在桌上砸个稀碎，热水溅了松萝一脸。愤怒地指了松萝一下，雪球冷笑道：

“老女人，你懂个屁。在这长白山，我们这种品相的宠物人有几百之数，而有经济实力还喜欢宠物人的妖精却凤毛麟角。况且更有你这样的人，都十八岁了老掉牙了还不知退位让贤，在这里白白占着位置，我不争不抢如何上位？

正所谓有舍才有得。论容貌，我不算数一数二，论风花雪月也不行，奇技淫巧也有人比我更好。若是不出此奇招，又如何能荣华富贵？我告诉你，这个位置，我李雪球断然不会撒手。你若聪明，就早早退位让贤，否则就别怪我李雪球辣手无情！”

说完这句话，雪球愤然地举起了右手。刚开始松萝以为对方要打自己顿时吓得一缩，谁知那雪球左右开弓，一个大耳刮子就抽到了她自己脸上，随后又换左手，对着左脸又是一个大耳刮子。眼看对方噼里啪啦自己打自己，火力全开嘴角鼻子都打出血了，松萝瞬间吓得蜷缩到了茶几后面，再钻就钻床底下去了。这姑娘看着脑子不大好使，实际上还真不好使啊。如今松萝已经后悔了，刚才就不该叫大黄出去。

一连打了自己二十多个耳刮子，雪球已然战损，还累得气喘吁吁。但看起来事情还不算完。猛地抓起松萝没喝完的龙泉窑加厚防烫茶杯，雪球面目狰狞，“嘿”地一声就将茶杯拍在自己额头上，茶杯瞬间稀碎，血也顺着雪球的额头流了下来。

似乎是长长松了口气，雪球颓然地坐在了凳子上，喘息片刻才突然指着松萝尖叫起来：

“你打我！！！姐姐，我对你礼遇有加，你为什么打我！！！我要死了，救命，救命啊！！！”

看着雪球这个戏精上身的样子，再看看客厅角落里的五行镜，松萝哑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