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做梦了,梦到了一些往事……
他起身,看向落地窗的方向,那里被深色的窗帘完全遮住,玻璃也采用了隔音式的,从这儿完全听不到任何屋外的声音,但他就是知道,此时外面一定下起了雨,不大不小,但足以将他再次拖回到那些,昔日的记忆之中去。
耳边又隐约响起了和着雨声的旋律,他知道,这是回忆开始的象征。
脑海中一些零碎的片段迅速闪过,眼前的景物突然模糊起来,而脑海里闪过的那些片段,它的画面开始清晰起来,但他的意识却也越来越模糊。他摇了下头,虽然他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
他就知道采用那种方法*是会有后遗症的,前几年他也已经把那些后遗症压了下去,没想到今晚因为一场微不可察的雨,让那些东西从他已经建立屏障的意识深处,缓慢但又不可抗拒的再度浮现出来,如同人死前的走马灯一样,再次开始一次混乱而又不可预测的思维旅行,而最终的目的地与沿途的风景,他都一无所知。
但他有预感,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再被迫进行这种明显具有很大危险性的思维体验了……以无序错乱的方式。
因为,明天是一个分界线,他将要以莱克斯最亲密的导师的身份,去会见莱克斯他本人,同时他会随身携带着一份他准备已久的合同,以及一张相对已经有些沉旧的信用卡,但不是“1月19日”那张,那是布鲁斯的生日礼物之一,他又怎么会随便给人?这些都意味着,他即将成功了……而那些记忆,就再也不会来搔扰他。这是他最后一次,放任自己的脆弱……
他想着,手无意识的抓上了戴在胸前的挂坠*,然后,仍然残留的一点意识彻底模糊下去。在他的意识深处,他正开始坠入深潭,他设立的意识屏障毫无用处,但在明天之后,估计他也不会需要了……他无所动摇,只是任由自己坠向更深处,宛如溺水之人……但在这个不断坠落的过程里,“他”的意识又逐渐的开始清醒,在潭水的更深处,另一个地方,侨*睁开了双眼。
——现实与意识深处的分界线——
他首先看到了那个跪在父母尸体旁的孩子。
那个孩子正抽泣着。他知道。他一如既往地无法看清孩子与那对夫妇的面孔,但他……侨就是知道。而在遥远的后来,他又可以看清楚一切,不仅是孩子与倒下夫妇的面孔,还有那一直隐藏在黑暗深处的东西,侨·钊尔看不到的东西。
那是一只蝙蝠。
他的心神安宁了许多,不知为何,每次他看到这只蝙蝠时,他都能感觉到他迅速变得冷静与沉稳,几乎能面对一切痛苦与恐惧。也是因为这只他意识深处的蝙蝠,他才能一直坚持着看下去。
他看到蝙蝠的影子笼罩了那个孩子,“布鲁斯……”他也许无意识的呢喃着,但,又或许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做呢喃。“The bat……”man,在侨想说出那个称号时,这一切破碎了,又一次。他知道它为什么与其它片段不同,每次都会破碎,因为,那不是真的。
接着画面转到了另一个地方,画面中的“侨”正行走在路灯的阴影之下,而“侨”所在的地方下一个拐角正前方正是一个剧院,而剧院的后门把手正在转动,画面又一个跳转,托马斯·韦恩正在“侨”面前说着什么,“……1月19日……”画面一晃,接着就是托马斯走向布鲁斯与玛莎的背影。
一些画面随之快速闪过,他隐约间看到了韦恩大宅的大门与阿尔福雷德的身影,还有一个礼物盒*在阿尔福雷德的手上,他还没看清礼盒的纹路画面就飞闪而过。
无数的画面在他眼前好似幻灯片按了快进键似的飞速闪烁,但在一片快得近似白色雪花屏幕的画面中,他总是能“看清”所有闪现过的画面,一个学生证上有着双黑特征并戴眼镜的青年,一张情侣的自拍照,背景里有什么人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