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鱼顿时哑声,眨着眼睛沉默片刻,才缓缓吐出一个:“朋友。”
肖塘抬眉弯着唇,俨然一副你觉得我会信吗的表情。
这会儿活动室没别的人,林清鱼犹豫挣扎了几秒,才下定决心低声说道:“在追。”
肖塘侧眸,调侃道:“还有你拿不下的人啊。”
林清鱼一愣,说话都带了几分犹豫:“我该拿得下吗?”
肖塘笑了声,插科打诨道:“女追男不是很简单吗,你要是追我,分分钟都能拿下。”
显然林清鱼并没有理解到他的另一层意思,她皱着眉,手臂交叉抱在胸前,俨然一副思考的样子。
或许肖塘说的不无道理,毕竟这话当初江司衡也对她说过。
但当时就是信了江司衡的鬼话,她还以为他俩迟早会在一起,所谓的拒绝不过是在跟她玩欲擒故纵罢了。
直到考完最后一门数据结构的那天晚上,一句“或许你该放弃”直接给她干懵了。
不喜欢就算了,还不让人追。
林清鱼拧眉长叹一口气,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来回晃着:“No,情况棘手得很。”
她根本就分不清江司衡对她的每一次接受里,有哪几次是带着真情实感的。
又或者说,在被拒绝两次后,她都觉得江司衡仅是出于她还算是个不错的朋友的心态来接纳她的。
她蓦而随口问道:“你是什么星座的?”
肖塘:“天蝎。”
林清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确实挺像的。”
肖塘没明白:“像什么?”
怕被打,林清鱼低低说道:“混蛋。”
肖塘:“…我像混蛋?”
他那声调带着不可思议,似还有些委屈地想为自己辩解。
林清鱼忙安抚道:“只是长得像,其实还是挺像个好人的。”
肖塘自闭不说话了。
林清鱼嘶了声,虎口撑在下巴处,开始思索起来。
星座上没出问题的话。
那或许,江司衡就是比较慢热呢。
其实内心是不抗拒的,只不过需要时间慢慢去消化。
她记得王镜允也是土象,先前还特地找他咨询过情感问题。同江司衡一样,他也说自己不是个容易情感外露的人。
排除他是被前女友绿了然后产生PTSD的可能,这么一来,好像也解释得通。
猝然,窗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拍打声,嘀嗒嘀嗒的,声音由缓至急。
林清鱼猛地起身跑到窗边,帘子掀开一看,玻璃上沾满了水珠。
果然是下雨了。
这会儿雨势还算不上特别大,林清鱼生怕待会儿雨下得更急,揣上包想现在就回去。
手臂忽地被一个东西抵了一下,林清鱼回过头,看着肖塘递过来的伞,只听他说道:“打算淋雨吗,混蛋勉为其难当个好人把伞借你。”
林清鱼虽然没带伞,但她知道肖塘也只有这一把。她要是拿了,淋雨的就要变成他了。便摆手拒绝道:“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社联那儿还有伞呢。”
每次办活动时,赞助剩的物资都会直接归属社联,她记得上学期开学的那次社团招新会就剩了好几把雨伞都存放在架子上。
然而,当她赶回社联值班室找雨伞时,才发现那些伞之前不知道被谁拿去用了,然后一直没送回来,导致这会儿架子上一把雨伞的影子都看不着。
她垂头丧气地走出值班室,架空层那边传来的雨声还很明显,她正想着要不要再折回去找肖塘借下那把伞时,从活动室那条长廊突然拐出来一个人影。
像是心有灵犀般,两人不约而同地无意识朝对方看去。
一瞬间,视线凝滞在这片空气中,清晰的雨声在耳畔萦绕,裹挟的凉意一寸、一寸地入侵进人的神经中,似是要将人在模糊的思绪中抽回清醒。
两人就这么在原地定定地站了几秒。
片刻,那人蓦然改变了自己的原行轨迹,转而迈着长腿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脚步声在这条仅有两人的回廊中显得格外清晰。
林清鱼怔愣地看着自己一步之外的江司衡,忽然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反倒是他,从自己手上扫过一眼后,主动询问道:“没带伞?”
林清鱼讷讷地嗯了一声。
江司衡接着问道:“要一起吗,我伞或许够大。”
意料之外的询问。
这一次,林清鱼惊讶又坚定地嗯了声。
不过,对于一个人来说,江司衡的伞确实够大,但对于两个人,堪堪可以装下。
许是怕她淋着,江司衡难得地说了句:“你要不要,抓着我的衣角。”
他的视线未在她身上停留,以至于林清鱼分辨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但她还是大胆地,轻轻扯住了他臂弯处的衣袖:“走吧。”
雨滴落在伞面的声音分外清晰,因为怕步伐过大地面的水渍会溅起,两人意外同频地走得很慢。
一直走出校门口,路过街边小摊时,林清鱼突然投去了视线,随即轻声喊了一句:“江司衡…”
江司衡应声停下脚步,注意到她的视线,几秒后开口问道:“想吃鸡腿?”
林清鱼顿时讶异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江司衡嘴角微微上扬:“猜的。”
林清鱼有些不好意思道:“会不会不太好啊,还得浪费你时间。”
江司衡:“不碍事。”
陪她去买过鸡腿后,一直到寝室楼下,林清鱼上了台阶,脱离了伞的庇护。
原以为她会直接进去,江司衡本想转身离开,却在下一秒,他听见了掷地有声的一句:“江司衡,谢谢你。”
抬眸的瞬间,是林清鱼那张灵动清晰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