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浓烟向月亮袭去,熊熊烈火中李有福坐在大门内的板凳上两只手撑着拐杖静静的看着外面救火的人,他只觉得这场大火燃的那样好,仿佛将他心中的愤怒一起燃烧了。
时清他们赶到时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火在李有福的眼睛里越燃越旺,他看到时清他们终于慢慢起身走到门口,隔着熊熊燃烧的火问时清
“怎么,你找到阿鼓了是吗?那天晚上在窗户那的人是你吧。你们确实很聪明,找到阿鼓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那你得记住你们答应过我的事,记得把阿鼓埋到我身边,让我们一家人团聚。”
听到这个话时清和苏门凊心里皆是一凉——阿乙也在里面。
有几个村里的人正七嘴八舌的劝李有福出来,时清跟苏门凊提过一桶水想冲进去救李有福和阿乙,可被李有福喝止了。
“站住!你们进来也得死在这!我窝窝囊囊的过了一辈子,这次我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了。”
然后又对时清说:“你叫时清是吧?我在你住的地方放了一件碎花裙,那是阿鼓最喜欢的裙子,你帮它给阿乙换上,记得把她埋到我的旁边。我会护着她的,其他人我信不过,你答应我,好吗?”说着李有福的脸上呈现出了哀求的神色。
此时旁边有人惊呼:“后面王二虎家也着火了!快救火!”
听到这话李村长转头质问李有福:“李有福!王二虎家的火是不是你放的!你是不是还记恨当年的事!”
李有福一双浑浊的眼里没有温度的看着李村长:“是啊,是我放的,怎么了?我难道不该记恨吗?”
李村长听到这话似乎有些愤怒:“李有福!当年可是我们村里的人救了你,不然你早就死了,现在你居然放火烧别人家。当年阿乙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王二虎家也来跟你道过歉,你为什么揪着不放?你......”
李村长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有福打断了:“李成龙,李村长。伤的不是你的家人你感受不到痛是吗?什么叫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阿乙来到我家那么多年什么时候犯过病?怎么就在那天突然发病了呢?李村长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初可是你带着王二虎一家来我家‘道歉’的,你自己想想,那算什么狗屁道歉?”
说着李有福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浑浊的眼睛里蕴满了泪水:“李村长,当年你们救了我,我很感激,可我自问我没有对不起你们,没有对不起鼓阳村,可你为什么要任由他们欺负我们!你是官呐,是断是非的人呐,你所谓的道歉是带着王二虎一家来我家说‘昨天只是喝醉了,看到阿乙跟她开了个玩笑,但是她却拿石头砸了王二虎的头,阿乙又没受什么伤,这你得赔王二虎家医药费’吗?阿乙被他们吓得犯了病,疯癫了好一阵子,现在也还没完全恢复,怎么在你们嘴里就只是一个‘玩笑’!这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玩笑!如果不是他们,阿乙不会犯病,也不会失手杀了自己得孩子!他们难道不该死吗!我难道不该恨吗!!!”
李有福声嘶力竭的吼着,可说着说着他又低下了头任由那泪水顺着脸颊流到燃烧着的火焰里去,他喃喃道:“我恨啊,我真的好恨呐!”
突然李有福又抬头看着时清:“昨天跟你们讲了个故事,你们不是猜到我说谎了吗?猜到是什么地方说谎了吗?”
时清正在缓慢的向前挪动,试图找机会冲进去将李有福拉出来,听到李有福这话,他抬头回答道:“知道,是有野狗刨阿鼓坟,你驱赶野狗又将阿鼓坟重新堆好的那一段,对吗?其实在那个时候阿鼓就被你转移位置了是吗?”
“是啊,就是那一段,你真聪明啊。那你再猜猜,那群野狗是从哪来的。”
时清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听到李有福的询问脱口而出:“不知道。”
李有福似乎在看着时清,又似乎是在看时清背后的山:“哪有什么野狗,分明是王二虎他们几个记恨阿鼓砸了他们的脑袋,想要去把阿鼓的尸体挖出来,拿去喂那群野狗!他们才是那群野狗!他们简直就是畜生!他们挖了阿鼓的坟,把阿鼓从那土堆里拽出来,她的裙子都被拽坏了啊.....”
说到后面李有福也没管有没有人在听,只自己在那自言自语的说着:“畜生啊,畜生。”
听到这些话时清跟苏门凊有些沉默,而李村长在一旁也有些震惊,他不知道王二虎他们还去挖过阿鼓的坟。
时清将手里提着的一桶水猛的一下泼在离他最近的火焰上,转头想要接其他人的桶,却发现村里的人大多都已经去救王二虎家的火了,在李有福家这里的除了一个五六十岁的婶和一个年轻人,除此之外就只剩时清、苏门凊和李村长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