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休息好应该也不会这么反常才对,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就一个晚上,能发生什么事?
许寻烛思索不出答案,顾不得小情小爱,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白崔,想要从他的神情中剖析出什么。
看着关心自己的许寻烛,白崔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我做了一个噩梦。”
黑暗的基调,瓢泼的大雨,电闪雷鸣中,许寻烛死气沉沉的眼神牢牢印在白崔的心底。
——和现在眼前的许寻烛截然相反。
没有经历那些残渣事的许寻烛有种向上的蓬勃气,蓬松柔软翘起的发丝,张扬又自信的性格和气质,还会拍拍你的肩膀,体贴地说:“那我陪你缓一缓。”
他没提什么噩梦都与现实相反的理论,也没有追问噩梦的内容,只是默默提供陪伴。
安静地站着,那么乖那么可爱,满眼赤忱的情感。
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让他因为一场莫名的忮忌就从此黯淡下去呢。
白崔做不到。
他要护住这根发光的小蜡烛。
提供了好一会陪伴价值,许寻烛神色认真:“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从确定关系到现在,一直都是许寻烛处在被动接受的一端,现在见到白崔脆弱的一面,他生出作为男朋友的担当。
他展示自己的可靠:“要不,抱一下?”
他们处的地方不算偏,白天亮堂,人流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声音,但一旦看过来,便是一览无余、无处躲藏。
“没事,只是一个梦罢了。”白崔勾唇,放弃了这个近在咫尺的好机会。
就算真的要抱,这也不是个合适的场合。
听到拒绝,许寻烛“哦”了一声。
在话刚说出口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场合的不妥,但他想要安慰白崔的心是真的,白崔明确拒绝,他反倒心情奇怪起来。
好像轻松中混杂着遗憾,犹豫里添加了惋惜。
他不想和自己亲近吗?自己唐突了?
不待他继续探寻奇怪情绪的组成部分,白崔缓缓补充了一句:“这个抱抱可以先保留着吗。”
他说出口的每个字都裹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等没人的时候再向你要,好不好?”
“!”
“……也,也行。”许寻烛哪里还顾得上胡思乱想,尾音虚浮在半空中,一时间视线上看下看的,没有个定点。
白崔见他轻易允诺,笑道:“我记着了。”
“……”
许寻烛仿佛心脏泡进了滚烫的茶水中,唯恐失态,抛下一句话就落荒而逃:“快回去吧,趁下课休息会儿,别上课睡着被老班抓起来。”
下节刚好是班主任教的数学,他是个精气神十足的小老头,说话讲课喜欢抑扬顿挫,从来不用课件,拿了根粉笔就能洋洋洒洒写上两大块黑板。
上他的课要保持全神贯注,一开小差,黑板上就会多出小半页来。
熬了半节课,白崔没睡着,许寻烛倒是偷摸看白崔看得脑袋一点一点的犯困起来。
昨晚情绪起伏太大,加上午觉睡的时间不短,他躺了一个多钟也没有感受到困意,爬起来打了一个多小时游戏消磨了精力,才勉强睡去。
老班念咒般吐出一个个晦涩的知识点,引得困意愈发严重。
眼睛一闭,再次睁开,是被人叫醒的。
孙开穿上校服,正往脖上套校牌:“许哥,醒醒,要集会了。”
“已经下课了?怎么感觉才刚闭上眼。”
白崔已经不在班里,许寻烛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和孙开一块到班级门口排队。
“你趴那好久了,”孙开打了个哈欠,“困死去,早知道我也睡了。”
许寻烛说:“他没发现我睡觉吧。”
“他要发现现在早就一个眼神刀过来了,”孙开余光注意着老师,“他上节课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讲椭圆讲嗨了,我是一个字没听懂。”
“对了,他说假期卷子倒数第二题要用两种方法解,你加油,到时候教教我。”
许寻烛:“我尽量。”
边聊,他们顺着人流来到升旗的广场。
广场通铺了石英砖,占地不小,可以容纳三个年纪一块开早会。上数道台阶,就是通往食堂的大路,主席台在道路延伸出来的空地上。
站到班级所属的位置,老班整理队列,两人止住话,挨个排好。
许寻烛抬头往主席台旁边的方向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