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甘愿给别人伏低做小,在家相夫教子。”赵从南嘴里念叨着的话,小武听进耳朵,替沈舒衣觉得侮辱,却根本没法反驳。
从众人告诉他的话和沈舒衣的表现来看,这就是事实。沈舒衣不情愿来学宫上课,他的心里不在这。小武想,沈舒衣还嫌弃自己走神不认真,实际上他相比小武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哥,你对咱们这位礼仪老师很熟悉啊。”
“赵哥,给兄弟们讲讲呗。”
赵从南滔滔不绝地从嘴里吐出对沈舒衣的不敬之词,没有遭遇训斥,反而迎来了崇拜,大家听赵从南言语里似乎很了解沈舒衣的过去,纷纷围住他,希望他能给讲讲。
“我当然比你们知道得多啦,我哥曾经给怀王做过伴读。”
“也算是沈舒衣半个学生吧。”
赵从南得意地说。
“我们怎么没听你提过你哥哥啊。”
赵从南摆摆手,说:“故人已去,不好再提。”
“令兄已经过世了?”众人惊讶。
大伙突然噤声,怕触及赵从南的伤心事,不再围着他问了,很快都散了。
小武见他们不再谈论,也停止了自己手里的活,准备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他刚刚竖着耳朵,把众人的话给听全了。
那些说闲话的人早已经是整装待发的姿态,随时可以离开,小武却盒子纸墨地摆了一桌,想要走并不容易,小文被他差使到食堂抢烧鸡去了,帮不上他。
是以当其他人火急火燎离开书斋时,小武还留在原地收拾东西。
众人拥簇着推开书斋的门,被眼前人吓一跳。
“老师……”
沈舒衣直愣愣地站在门前,面色苍白,呼吸急促,赵从南走在前头,他被沈舒衣的出现吓了一跳,但很快回过神,依旧是往日不屑的态度,若无其事地绕过沈舒衣离开,走时还不忘撇他一眼。
身后的小弟见赵从南这么做,也有样学样,绕过沈舒衣跑了。
一时只剩下小武和沈舒衣两个人,小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提着箱子走近门口,沈舒衣就站在那里,没说什么话。
小武猜他是听到赵从南说的那些话了,小武眼神不自觉落在这个男人身上,向外走的脚步也并没有停,沈舒衣抿着薄唇和小武擦肩而过,小武回头,看着沈舒衣走进书斋,从主案上拿起那根打过他的戒尺。
原来是有东西落这了,但也太不巧了吧!小武打心里觉得是沈舒衣倒霉,怎么偏在学生们讲他小话的时候折返回来了。
他明天还来吗?小武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沈舒衣这种费劲心思高嫁的人,怕是比较习惯当怀王的菟丝花,他只消回府冲怀王告个状,怕是再也不必来受委屈了。
小武一直没明白沈舒衣当怀王妃当得好好的干嘛重回老本行教学生,小武不受控制地往回看,他已经走到院外,可沈舒衣还停在书斋里。
隔着纱窗,小武只能看到沈舒衣身形瘦削的影子立在那,他们好似在两个世界,沈舒衣的世界小武无法涉及,对小武而言,沈舒衣来学宫当多久老师,他们的缘分就会持续多久。
“呼……呼……”留在书斋的沈舒衣双手支着桌案,不住地粗喘,腿关节又隐隐作痛,似乎预示着要下雨。
他脑中不断闪过那个对自己无礼的面孔,为首之人原来是赵易的弟弟,怪不得见到他的第一天就觉得有种厌恶的熟悉感。
“啊……”沈舒衣靠着墙慢慢划下,瘫坐在地下,膝盖不知为何这般疼,疼得他浑身用不上力,是不是因为昨晚……想到这,沈舒衣脸色上浮红,不愿再想。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抬眼看了看窗外天色,云雾积压,四面寒风骤起,已经变天了,沈舒衣收回视线,头沉沉地倚着墙,眼睛缓缓合上。
怀王府前,颜展自马车上下来,瞧着天气不善,吩咐守门伙计仔细注意着点归来的王妃。
“他出门时坐车走的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