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落在福佑眼里,心里有说不出的不舒服和落寞。一旁长公主见她这样,开口道:“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他们二人关系不简单,你何必一棵树上吊死。这宴上这么多没有婚娶的好男儿,看看福灵和柔慧,她们都胆大包天往那前三甲找,你也看看别人。”
见福佑不语,叫了相熟的英国公夫人来给她介绍宴会上的男子。
孟临溪笑到后面无意抬头,却发现顾青山就站在琴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与杨居采刚刚的动作,在京城略显轻浮。她怕对杨居采影响不好,忙起身说他是自己的弟弟。杨居采噙着笑看她一眼没有拆穿她,起身向顾青山行礼,报了伯鸢的名字。
“你便是伯鸢!”傅英从顾青山身后冒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孟临溪一时拿不准他是来相男还是相女。
“我的亲事一日没定,要不想接受父母之命,我就得来参加这种宴会。所以你看,我都是躲在我们顾大人后面,如果真有眼神不好的姑娘,看见我之前先看见我们顾大人。”傅英有些遗憾地说,转头又对杨居采热络起来,“我看过你的《桃花山鹧图》,极好!”傅英这种世家的公子,虽然不会画,但会看。好东西没少见,看着看着这鉴赏水平就上来了。
杨居采点头致谢,孟临溪看傅英热络的样子有些害怕:“集弘,他不行!”集弘是傅英的字,顾青山见她叫得顺口丝毫不意外,他们二人撞在一起真是狼狈为奸了。
“嘶!你以为我任人唯亲的吗!”傅英瞪了她一眼。几番对话下来已经约好了一会儿宴后去樊楼吃饭,说完知道顾青山与她尴尬,推着上峰走了。
“顾大人?”杨居采凑近她问道,“所以他就是你喜欢的那男子?”
他本想质问她,谁知孟临溪却愠怒起来:“所以你不给我回信是因为根本没看我的信是不是!”她早在一到京城就把顾青山化名的事情同他讲了,他怎么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他稍显无奈,只得说自己没有收到那几封信。孟临溪听他这么说,想着他好歹已经亲自跑来道歉了,也不追究了,只说:“我现在不喜欢了。”
这是他知道的,但他对顾青山无甚了解,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特质吸引她。不过这不是今日的重要任务,当务之急是与馆玄长公主请辞。他们二人之前已经达成一致,和馆玄长公主说清楚杨居采即将入主登台斋的事情,否则平白无故离开长公主府极易引发猜忌。
“也是,早知道你绘得一手好丹青,登台斋的事情……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理想难能可贵,最难能可贵的是付诸行动,我做长辈的理应支持。”馆玄长公主做事随心所欲惯了,处事原则从来是对人不对事,她看上了谁,就能最大限度地包容,“不过……伯鸢,福佑极其依赖你,你搬出去她想必不好接受,你还是亲自与她说罢。”
孟临溪谢过馆玄长公主,留杨居采去找福佑,自己拿着门刺寻了个侍女带她去后院找柳阅。
已进七月,日头照的人昏昏欲睡,前院觥筹交错,后院却静谧无声,孟临溪想着柳阅怕是在睡午觉。若她在睡午觉,我就寻本书先看着,孟临溪这么想着,蹑手蹑脚进了她的闺房,却被侍女告知柳阅在书房。
很好,柳阅还醒着,正好可以说说前几日高映淮召自己入宫时说的秀选相关的话,孟临溪脚下的步伐也果决了起来,直冲书房走去。进了门还没唤一声“柳姐姐”,就被眼前这一幕骇得说不出话。
柳阅趴在书房榻上的小几上睡着了,柳闻跪坐在另一边,俯身用手指轻抚她的脸颊和唇。他先尝试着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见她没有反应,又亲吻了眼睛脸颊,最后落在唇上,每落下一个吻都起身看看她的反应,生怕扰了她的清梦,也怕自己的心思暴露在她面前。
孟临溪很想告诉自己是熬夜画画让她眼花了,但门外侍女的询问和自己眼前的一幕夹击得她无处遁逃,只得放重了脚步。柳闻听见门口的声音,身体突然震了一下,抬头看向门口,眼神里的警示和震慑像黑夜里护食的豹子。
侍女正要与孟临溪擦身而过进去添茶,孟临溪一把拉住她往院里带:“这位姐姐把茶壶给我吧,麻烦你去前院找找柳大公子,我有话和他说。”见侍女往前院去了,她松了口气,看来侍女不知道柳闻在屋里。
她提着壶等在院中,好在柳闻没让她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