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校医务室的值班医生婉拒了路西娅希望她能开几颗安眠药的请求。
“先去学校附近的医院找专业的医生看看吧。”校医见路西娅被拒绝后失落垂目,稍微多解释了两句,“不是我不给你开,只是规定写了你要有专业医生开的处方我才能给你拿安眠药。”
于是路西娅和校医道谢后便起身离开了。
既然校医务室开不了安眠药,那就不浪费时间了,趁着还早先去医院一趟。
“路西娅,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才分开没多久的班长幽灵似的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怎么来医务室了,你的身体不舒服吗?”
路西娅停步在医务室门口,侧头看去,背后冒出被惊吓到的冷汗。
随着班长的再次出现,她“说服”自己后抛到脑后去的那些疑点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班长的皮囊下是什么?
——TA,或者TA们的目的是什么?
若只是单纯遇上了看上自己身体器官的人……
虽然没想到会在理应是“安全地区”的校园里遇上,但路西娅见过喜爱收藏人体的人——那种人眼中透露出的欲望都是相同的。
会有些麻烦,但不多,对这一类人可以使用稍微简单粗暴一些的手段。
但“班长”的眼中的“欲”却还包括了……食欲。
她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上面没有任何东西,但她就是恍然觉得好像有一根粗麻绳在绞着她的脖子,一股寒气从脚底向上涌。
她的手掌挪动,摸到了自己的后脖颈,微凉的指尖碰到的皮肤有些烫,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皮肤底下游走,和某种东西产生了共鸣——不是血液,是其他的东西,有点像是某种能量。
她的手颤了下,牙齿磕碰了一下,恍惚间又感觉自己被钓鱼线切割成了千万片碎片,眼前的景象又一次出现了让她感到头晕的重影,耳边还响起了女性凄厉的哀嚎,像是在怒喊着什么,但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停。
她想。
她用力咬了下口腔内侧的软肉,淡淡的血腥味随着唾液的分泌逐渐遍布整个口腔。
路西娅顺利“说服”了自己,告诉自己“没有任何异常”,只是自己“想多了”,让自己暂时不要再回想和深入思考,于是混沌的头脑重新变得清晰,只是依旧能感觉到还未散去的身躯上的钝痛。
她说服了自己,她很擅长这个,尤其是在“说服”自己的时候。
而随着她将自己“说服”,不再去“怀疑”,那些幻觉也如潮水退去。
路西娅手臂支撑在墙壁上,眼珠子转了转。
暂时没办法明确触发机制是什么,就这样放着不管还是不太保险……
要不要先暂时埋藏这部分记忆,等有需要再回想起来?
她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正要这么做,却忽然觉得这个行为似乎有种既视感。
她的眼神茫然一瞬,立刻停下了隐蔽的小动作。
如果她曾经这么做过,她以防万一应该会留下什么——可她却并未在自己身边找到过任何可以用于“提示”自己的线索。
“怎么不回话?又在发呆了?”班长的声音幽幽,“你的身体状况是不太好吗?这样可不行——”
路西娅一个激灵。
“抱歉,班长。”她咬了下自己的舌尖,脸色难看,“我只是最近的事情有些多,稍微有些失眠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班长双手背在身后,笑颜如花,只是眼神中泄露了些许没有隐藏好的遗憾,“那你记得好好休息,文艺汇演一定要来参加啊,我们班的唱歌节目就靠你了。”
靠我?
路西娅差点绷不住表情。
班上会唱歌而且确实唱得好的人可有不少,她还不至于自满到真认为文艺汇演就非得她一个“旁听生”上台不可。
好麻烦……
自己去探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自己去太危险了,干脆报警吧。
如果警察也被这种“诡异”渗透,那她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了——她对自己几斤几两一清二楚,最多能发几条定时消息出去求助,然后尽力在救援到来之前活下去的样子。
班长的身体转到一半时突然停下,脑袋微微向后仰,骨头仿佛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嘣”的声音:“你该不会在想什么不好的事吧?”
她的脸在瞬间凑到了路西娅的眼前,声音中带着一丝阴森的笑意。
路西娅几乎能看清楚班长脸上的毛孔和眼中的红血丝。
班长的眼珠隐约有些发红,纯黑色的眼中满是隐藏不住的恶意。
“怎么会。”路西娅摸着口袋里的手机,神态自然,“文艺汇演的事我会好好考虑的,班长。”
“我身体不太舒服,下午请假了,先走一步,再见。”
班长:“好吧,那你可一定要来——”
按照正常流程去报警怎么会是不好的事情呢?
路西娅在返回到租房的路上,能感觉到一路都有数道目光躲躲闪闪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回到租房后,她换了身衣服,等待了一段时间,关灯做出休息的模样,然后想办法避开那些窥探的视线,前往附近的警局。
接到报警的警察一开始还姿态轻松,后来越听路西娅叙述事情经过表情越僵,但还要假装“不是什么大事”的安抚她。
他们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路西娅被安慰时察觉到了警察们声音中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