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不知哪儿刺激到了凤紫照,她一拍桌子,声如惊雷:“哭个屁!”
楚寒烟:“……”
佯装擦泪的手哆嗦了一下,险些在如此斯巴达的教育方式中一败涂地。
凤紫照怒不可遏:“宽柔良善,你自己说这话不心虚吗?妖君何等残暴,当初掌灯侍女不过挡了他的光,他将人拖出去活活烧死!”
“幽冥集会时,阎王殿向霁云川借道,妖君不由分说连斩了三个来使,险些酿成两族大战!”
“还有……”
楚寒烟听她骂妖君不带重样地骂了半晌,见缝插针递了杯茶,若有所思道:“这样说来,妖君若是宽柔良善,谢游雪都可以称得上温柔慈悲了。”
凤紫照手一抖,茶喝了一半、洒了一半。
凤紫照:“你说什么胡话!难道师尊不温柔不慈悲……”
她感到心虚,沉默了一下。
楚寒烟也沉默了一下。
凤紫照:“罢了,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反正是这么个意思。”
外间忽然传来小侍女的声音:“城主!城主,晚宴快开始了,您是否现在就过去——哎呀,仙尊大人!不知您也在此处,小红快给仙尊奉茶!”
谢游雪笑道:“不过一杯茶,不奉茶也无妨,不必拘礼。毕竟我这个人,温柔慈悲。”
楚寒烟:“……”
凤紫照:“…………”
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
楚寒烟比了个口型:他听见了多少?
凤紫照:不知道。
两人如同在实验室摸鱼被导师抓了现行。
然而很快凤紫照作为城主要去主持晚宴,大步流星疾驰而去,仿佛晚走一秒凤天歌就会原地复活夺回城主之位。
而楚寒烟……非常不幸,在晚宴上被安排在谢游雪旁边。
仙尊中毒未愈,于情于理都要有人近身侍奉,所以他作为新任城主尊贵的师弟,甚至没能拥有自己的席面。
谢游雪只端着茶偶尔抿一口,垂着眼帘也不说话。
两任城主交接仓促,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他本就是来给凤紫照撑场子的。
仙道第一总归如此,被人算计着捅了刀子还要出来撑场面,真是极其难做的一份工。
楚寒烟不知道一个根本不动筷的人有什么好伺候。
席面上菜色十分诱人,甜食更是做的精巧,他于是先把自己伺候饱了。
方才倒茶的小红在一旁简直看不下去。
——仙尊身份尊贵,只要门下弟子而不用外人侍奉,谁知这个弟子一坐下就开始吃!
……还颇具一双慧眼,专挑贵的吃。
不多时有人上前奉酒。
不夜天佳酿十分动人,药仙安吉曾赞其天下第一美酒,楚寒烟如今作为酒醒山的挂名宗主、金牌讲师,也十分惦记。
忽然腰眼被人戳了一下。
他一回头,小红恨铁不成钢地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酒壶。
“给仙尊倒酒呀!”小红低声说:“你这样不求上进,仕途没有希望的呀!”
“……”
镶金的酒壶沉甸甸压手,馥郁动人的酒香弥漫在鼻尖。
他起身给谢游雪斟酒,冷不防被握住手腕牵到他怀里坐着,瞬间整个人一瞬僵住。
小红从柱子后面探出个脑袋,对他投以赞许的目光,大抵是觉得他天赋异禀,一步登天。
楚寒烟:“……”
谁说这仕途没有希望,这仕途太有希望了。
晚宴上丝竹歌舞不绝,不少人都悄悄往他们这边看。
但因角度刁钻巧妙,谢游雪又总穿些风仪无双的宽袍大袖,一时也很难看出小炉鼎是被他抱在怀里的。
谢游雪的手滑到他腰间,只觉掌下的腰肢细得不盈一握,有一搭没一搭地逗他:“会不会伺候人?”
楚寒烟端起酒杯,咬牙切齿:“会的,很会。”
酒杯端到谢游雪唇畔。
谢游雪微微低头,忽然掀起眼睫望了他一眼。
……那一眼简直又艳又带着说不出来的笑意,楚寒烟心里像被皮筋啪地弹了一下。
紧接着谢游雪抬起他的下颌,低头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