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到王佐出门前说的放钥匙的地方,落好门锁,江知婳随着入村的商马进村。
王家村较之前的溪水村规模大,村内有着一些自营自守的小买卖,街边摆着大大小小的小摊,售卖着手工制作的香囊、首饰等杂物,吆喝声渐起。
走到街道中央,一间古香古色的当铺映入眼帘,门楣上悬挂着檀木所制的牌匾,暗沉色泽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庄重。
蓁心当铺。
江知婳暗暗腹诽:这当铺名有些不地道啊。
抬步入内,屋里燃着淡淡的熏香,四周伫立烛台燃着明火,将屋内照得亮堂堂的,精秀牡丹雕花的屏风后走出一名男子。
衣着干净,举止有礼:“小公子是要来当东西吗?”
江知婳打量着来人,猜测应该是店里小二,点头应到。
小二颔首,侧过身去,伸出手指向身后,微微俯身道:“请小公子随我来。”
入了屏风,灵芝纹紫檀漏空木柜顶着天花板,隐在柜后的人不见其容,白金色绣着水纹的衣袍显露出来。
“公子要当何物?”
是年轻女子的声音,声线慵懒,带着勾人的魅惑。
从入门开始,这间当铺处处透着诡秘,其内在布局,所用材质,皆与王家村村内的经济状况不符,想来应是外来人开在此处。
可是,王家村不过一个偏远小村,偶尔路过的商贩所售货物也只是寻常用品,当铺开在这处,意义在哪?
“公子?”
江知婳回神,从怀中拿住一支包金蝶舞步摇,以纯金打造,展翅而飞的蝴蝶随着她的动作栩栩如生,镶嵌在在翅膀上的琉璃宝石反射着光,灵动优雅。
原主的精贵首饰和在溪水村当的碎银在昨日湍急的江水中冲掉,只剩下这只她藏在胸口衣物处的步摇。
女人接过,优雅纤长的兰花指捻些步摇,拿在手上细细查看,尾音拖长,一副漫不经心,带着媚态:“这只步摇做工如此精秀,实属罕见之物。”
倏然,女子手上一顿,举起步摇凑近到眼前,精美绝伦的步摇柄上,刻着不易察觉到“蓁蓁”二字。
“这步摇你是从何而来?”
娇媚的声音顿时转变,带着特有的凌厉。
“这本就是我的东西。”
“你的?”藏在木柜后的衣袍一动,往后撤步,失去视野,片刻后,女子从木柜中走了出来,对上江知婳的眼睛。
“你是女子?”
女子惊呼,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
眼前的江知婳虽做男子打扮,但丝毫不掩其绝美容颜,清丽的眉眼下,一双杏眼亮澄澄,朱唇皓齿,透着少女独有的灵动。
江知婳蹙眉,女子的打量让她有些不舒服,“这步摇可能作当?”
女子沉默打量,忽一时舒展眉间,踩着碎步坐到一旁的紫檀木椅上,捻起步摇,艳波流转。
“自然能当,不知姑娘心里价位是?”
江知婳在刚刚路过街边叫卖的摊贩时,已大致了解了当下这个朝代的物价水平,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千文,可买五斤大米。
她悄悄打量着女子的神态,挑着笑端详着手中的步摇,暗暗揣测女子的想法。
“五十两。”
“噢?”女子挑起眉眼,微微弯起的狐狸眼显着媚态,“姑娘倒是毫不客气。”
未等江知婳开口,女子起身,静静地看了她几眼,回到木柜后,发出翻找东西的声音。
“五十两可以,但是姑娘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姑娘可是南朝中人?”
江知婳顿了顿,斟酌开口,“不是。”
柜后的女子顿了顿,轻声道,“居然不是。”随即将五十两放在桌案上,推到江知婳面前。
“我看姑娘十分和我眼缘,可否告诉我姑娘的名字?”
江知婳收下,将银子小心的放入腰间保管,这些可是她全部身家了,闻言抬眸反问,“这也是当铺的规矩?”
女子轻笑一声,“自然不是。”
“既然买卖已成,我便先走了。”
瞧着江知婳离开当铺的背影,女子再次现出身来,喊来店小二,将手中的蝴蝶步摇交到他的手里,吩咐道:“将此物即刻送去凌云阁。”
男子接过,疑惑问道,“凌云阁?可是要回南朝金陵?”
女子点头,目光悠远,“你亲自去,记住刚刚那名女子的长相,若我没猜错,阁主会拿副画像与你对认。”
男子闻言怔住,不可置信道:
“你是说...她就是失踪一个月的老将军的女儿——
金陵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