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谢……”
谢行瑾这才看向瘫坐在桌前的陈燎,走过去顺手给陈燎添了杯茶,没收住劲溢了些出来。
“何事在信中说不明白还要你跑一趟?” 谢行瑾倚靠着,一副等陈燎开口的随意样子。
陈燎看得出谢行瑾有意赶他,垂头小声嘀咕:“揣着明白装糊涂。”
“嗯?”
“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就先走了,回长安再细说。”
“等等,”谢行瑾出声叫住陈燎,“你都跟他说了我什么?”他很好奇贺彧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哪怕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的不知真假的一星半点。
“讲了些你少时在那边的事。”陈燎扬了扬下巴指向远处。
“那他反应如何?”
陈燎听这话不禁凑近了看谢行瑾的脸色,一双剑眉紧皱,十分不解但还是如实说了,“关于你我没讲太细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王妃听得很认真,讲到有趣之处会笑,依我看……王妃挺走心的。”
是不是谢行瑾不敢说,毕竟要是陈燎都能看出来那贺彧这些年委身官场真是白干了。
不管是否真是如此,便也够了。
拿不准贺彧对他是何种态度,但至少没有摆在明面上的厌恶。
“我知道了。还有,我明日回长安就不同你一道儿回去了。”
“也好,免得人起疑。路上小心。”
贺彧回来正巧碰上陈燎出门,“将军这就走?”
“嗯,多谢王妃招待。”
贺彧浅笑,“那我便送送将军,将军慢走,待回到长安也多来府里坐坐。”
陈燎没敢在脸上展现太多喜悦,“好啊!王妃留步,本将军自己走便可。”
贺彧没听,依旧送陈燎到院门口,朝他招了招手告别。
陈燎这咋咋呼呼的性子倒是不惹人讨厌,不敢想这种性子跟谢行瑾那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怎么相处的……
“荆州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我打算明日启程回长安,你呢?跟陈燎将军一起?”
“不,他在这里还有事,但暂且用不着我……”谢行瑾停住话头没说下去。
“那明日便一起走。那个……若是我再占你便宜你若是受不了的话便把我摇醒……”说完贺彧便转身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谢行瑾轻笑着无奈摇头,那可不知你有几个安生觉可睡。
空荡的屋内只有一人恭敬侍候着身侧的主,殿内殿外一声不查,只有竹简相碰发出的脆响在昭示着上头坐着那人的不悦。
明明正值暑气正盛的时节,屋内竟让人觉得寒霜不化,一旁侍候的人只觉后背冷汗直冒,看着面前一地的碎瓷片和倾翻的茶水,哆嗦着肥圆的脸不发一词。
“你的意思是说谢行瑾一到荆州便去找了贺尚书?”李奉泊没耐心再看竹简上那写得挤挤挨挨的小字,直接扔到一边再度问起。
“是……听来的人说几乎是刚到便与陈燎将军分开了,对于军里的事没有丝毫过问。”喜顺低着头,把方才的话又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朕还以为他是个有骨气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
“陛下不知道,平王与贺尚书这几天可谓是形影不离,这几天出门都是二人同行……还说是不与陈燎副将一同回长安,要陪贺大人一同回来。”
李奉泊闻言更是一声嗤笑,“呵,原以为他为了戚烽能多少做点什么,没想到他还真抛了过去与贺彧好好过日子去了……”李奉泊拿起一旁的兵符,在手中悠悠转着,那兵符经戚家几代人之手已然褪了色,但依旧掩不去那威肃之气。
“说来也奇怪,”喜顺见李奉泊没了脾气,便也说起闲话来,“听外界说平王对贺尚书好得很,几乎是无微不至,老奴一开始不信,但现在看来应是真的。”
“那可不,”李奉泊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一个在军中长大的兵痞子,还是个男人,自然是见了漂亮的就走不动道……”
话中意味了然,李奉泊与喜顺对视后悄然一笑,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竟在此刻像个獐头鼠目的小人。
“只是委屈了贺大人……”
李奉泊丢开兵符合掌拍了拍手中并不存在的灰尘,“一个在父亲被撤官后不久就想上朝廷的人,朕还真怕他没别的心思!”
“还有一事不知对皇上来说是否重要?”
“说。”
“襄阳王也去了荆州,还碰上了贺尚书。”
李奉泊闻言并无意外,依旧垂着眼看殿前零碎一地的碎瓷片,“此事朕知晓,襄阳王早早便来信告知过,荆州事大他作为王爷不能不去。”
喜顺闻言便闭了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开口道:“皇上,该用午膳了。”
“嗯……叫人从谢行瑾身边撤回来,多盯着点贺彧。”
“是……”
李奉泊朝殿外走着,唇角浮起一抹冷笑,既然谢行瑾知道自己正被虎视眈眈地盯着就该知道怎么做,若是真不想牵扯无辜便不能再有任何动作。至于贺彧……一个人只要有软肋那便不敢贸然动手,也不知贺擎和贺砚的命能让贺彧做到何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