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裴玉剧烈咳嗽原以为是大夫来检查他喝药没。
毕竟他是惯犯经常将苦涩的药倒掉。
他觉着自己的身体已经是那个样了,喝了这么多年的药也不见好,又何必折腾自己,反而不喝药心里更舒坦下。
陈太医跟着沈万山来到沈裴玉跟前,看着沈裴玉的剧烈咳嗽,又看了一样一旁还没端开的药,一下子就明白了当下的情况。
他毫不犹豫的拆穿了沈裴玉。
“世子,又把药倒了?侯府府上的大夫是我师兄,之前给我说世子不爱喝药,总喜欢喝一半倒一半,看来是真的?”
此话一出,房中空气凝固。
沈万山咬牙切齿:“太医此话当真?”
在沈万山要发脾气前,沈裴玉镇定的看了眼两人,随后又将头扭向一旁,“父亲,我这身子不过苟延残喘。这药喝与不喝都是这般,孩儿只是希望死前能舒坦些。”
这番话直接让爱子如命的沈万山沉默了,他再次心疼沈裴玉。
但陈太医旁观者清,“世子,若是嫌药哭,可以备些蜜枣,喝完药吃一颗,就不苦了。”
一句话断了沈裴玉的后路。
沈万山甚至当即吩咐秋棠去买蜜枣。
而陈太医也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沈裴玉的身体,身子和之前的没什么两样,他无奈叹气,“世子还是要好好喝药啊。”
“是,太医。”
陈太医给沈裴玉把完脉,又去跟小司交代了熬药的具体流程就急匆匆的回皇城复命,丝毫不停留。
一时间房中就只有沈裴玉两父子。
沈万山见人走后,担忧得直叹气。
“父亲何事这么沮丧?”
沈万山道,“那日太子突然登门,又说了陛下要赐婚,我瞧公主也十分中意你,当时就觉得不妙,今日上朝陛下特意跟我提了这件事情。”
“父亲,我不想成婚。”沈裴玉蹙眉,“若不然让陛下看看兄长。”
沈万山摇头道,“不可。你兄长……总之,你兄长不行。”
“也是。兄长替我承担的够多了。”沈裴玉现在就将希望寄托在了林照野身上。
但沈万山话锋一转,事情似乎又有了希望,“不过陛下说,赐婚可以延长到下一年。这算是一种转机。”
父子两没说几句话,沈万山就因为要去巡防营巡查而不得不离开。
千金宴开宴在即,京中治安至关重要。
沈万山临时接手巡防营,有很多地方都不熟悉,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林悦也好不到哪去。
作为女将军的她和沈万山一直在巡防营忙。
一时间侯府里最闲的人就只有沈裴玉了。
在他小时候也是这样,那会沈万山还没有半退朝廷,还会前往军营训练士兵。
母亲也会跟着去军中,兄长每日读书练剑,忙的不可开交。
面对府中无人的情况,沈裴玉又闲不住了。
他叫来小司,说自己想出门看看。
自打上次昙华寺沈裴玉赌气偷摸离府,侯爷和夫人就下了死命令,沈裴玉要去哪必须告知家中长辈,不能擅自离府。
沈裴玉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他蹙眉,“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小司为难的摇头,“世子,你还是好好在家休息吧。”
沈裴玉看向小司,小司也一脸为难的看着他,沈裴玉无奈道,“我知道了。那你厨房帮我下碗面吧。突然馋了。”
小司如释重负,顿时喜笑颜开,“好,您等着啊。”
“记得别放香菜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嘞!”
小司兴高采烈的朝厨房去了。
沈裴玉看着他的背影,只是摇了摇头,转身朝着自己夜晚出府的路线走去。
沈裴玉熟练的避开庭院里的侍女,七拐八绕的就来到了侯府的后门。
侯府并不想其他达官显贵的家一般富丽堂皇,这宅子除了常住人的几间房,其他的基本都是杂物间,没人住。
后门常年紧闭也没什么管,自然也没有人会留意到后门的情况。
沈裴玉在后门堆了一些石头和木箱,这些东西靠在满是灰尘的后门旁,还以为是些不用的杂物,没人清理也没人在意。
沈裴玉踩着石头和木箱,悄然翻出了侯府。
他觉得自己都已经得了绝症为何还要让剩下的时光拘束于一方天地间。
若非家中不允许,以及自身条件不合适,他真的很想去西北,去看看父母以及哥哥呆过的地方,想要感受漫漫黄沙与金戈铁马。
也许对旁人来说,那是会吃人的黄沙,戍边也是痛苦万分。西北边疆除了雄奇壮阔的沙漠和军人铁血,便只是个苦寒之地。
可对沈裴玉来说,那里是他向往的天堂。
身为七尺男儿,又是武将世家的世子,父母、兄长皆为将士,皆是久经沙场的战士。
而他只是个病秧子。
沈裴玉每次翻出侯府都只会去书坊逛逛,今日也打算如此。
脚都已经塔上了去往书坊的路,可脑子终究支配了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