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穆简抓住他的手腕,“那日宫宴,朕只是想气你!朕以为你会像以前那样,发着脾气把朕拽回宫里......”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可你连看都不看朕一眼。”
南慕川猛地抽回手,却在看见穆简腰间玉佩时僵住。风沙卷起穆简散落的发丝,露出他耳后未愈的冻疮——那是去年雪夜,为等他归来在宫门外冻出的伤。
“阿川......”穆简突然踉跄着向前,额头抵在他肩甲上,“朕错了。朕不该用沈姑娘气你,不该假装不在意你送来的北疆特产,不该......”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敌军趁着夜色发起突袭。
南慕川本能地将穆简护在身后,却被对方反手握住手腕。穆简从他腰间抽出佩剑,剑尖挑起他下颌:“这次换朕护你。”火光映得帝王眼底翻涌着疯狂,南慕川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小皇子也是这般倔强地挡在他身前,说“我是天子,我能保护你”。
箭雨袭来的刹那,穆简将南慕川扑倒在地。锋利的箭头穿透他的肩胛,温热的血溅在南慕川脸上。“阿简!”南慕川的怒吼混着厮杀声,他抱起浑身是血的人冲向营帐,怀中的身躯轻得可怕。
军帐里,军医颤抖着取出箭头:“陛下伤口见了风,怕是......”南慕川扯下衣襟缠住穆简不断渗血的伤口,突然想起幼时穆简发高热,也是这样无意识地抓着他的手呢喃:“别走。”
等军医走后,南慕川骂道“傻子。”南慕川将脸埋进他颈间,“为什么要挡箭?”昏迷中的穆简皱着眉,血污的手指摸索着抓住他的衣角。南慕川解下自己的玉佩,与那半块严丝合缝——原来这些年,两人都留着对方的牵挂。
三日后,穆简在剧痛中醒来,正见南慕川趴在床边熟睡,胡茬布满棱角分明的下颌。他伸手触碰那道熟悉的剑疤,却惊醒了沉睡的人。南慕川猛地抓住他的手按在胸口:“还疼吗?”
“疼。”穆简突然落下泪来,“这里疼。”他攥紧对方的衣襟,“你说要带朕去江南看梅,却要躲去北疆......你说过会永远护着朕,可你差点把朕丢了......”
南慕川将他搂进怀里,铠甲硌得穆简伤口生疼,却舍不得松手。帐外传来更鼓声,混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那是沈明姝带着御医和粮草赶来的声响。
“阿简,我错了。”南慕川的吻落在他发顶,“那日见你与沈姑娘亲近,我才明白,原来嫉妒会让人发疯。我不敢留在京城,怕自己控制不住......”他的声音突然沙哑,“怕自己会求你只看着我一个人。”
穆简抬起头,血迹斑斑的脸上绽开笑容。他拉过南慕川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从来只有你。以后若再吃醋,就直接把朕关起来,好不好?”
晨光刺破营帐时,南慕川背着穆简走向城墙。远处,沈明姝望着相拥的两人,轻轻展开帕子,用剪刀将未绣完的并蒂莲剪掉。她望向天际的朝霞,忽然想起穆简曾说的话:“有些感情,像夜合花,越是黑暗,开得越烈。”
而此刻,那两朵纠缠的花,终于在血与泪中,迎来了破晓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