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没注意就差点被偷家的感觉,谁能懂?
俞清的心脏还在怦怦跳,他看向走在最前面的矮个子野战攻,而后转头看周围同样举着手电筒的男生们,氛围正经,装备像模像样,看起来确实像去圆湖夜探的样子。
圆湖距离宿舍区不远,约莫走个十来分钟就能到。
这个时间点路上没什么人,特别是走进通往圆湖的鹅卵石小道时,两旁的树木高大,夜风一吹,大团浓墨似的阴影在路灯下晃动,仿佛封印在里面的东西,正借此挣脱出来。
除了靴底碰撞地面的声音,周遭十分安静,连虫鸣鸟叫都没有,每一步都像踏在渐渐紧绷的神经上。
当呼啸呜咽的风声响起,众人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举着手电筒乱照,生怕有可能潜伏在黑暗中的东西会突然跳出来。
当中最镇定的竟然是裴松月,或许是这份镇静感染到其他人,大家不由自主的向他靠拢。
俞清转过身,他现在身体的大小只能看见裴松月的眼睛,可惜天色太暗,看不真切,他好奇:“你不害怕吗?”
话落,他感觉手臂像被一片羽毛轻柔拂过,是裴松月的睫毛。
这时风正好停了,大家又慢慢散开,俞清听见裴松月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怕的,不过有你在,好像就不那么害怕了。”
“没事的,你不用怕,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俞清语气笃定。
裴松月极轻地扬了下眉:“……嗯。”
圆湖的面积莫约有一个足球场,湖如其名,是个形状非常圆润的人工湖,远远看去宛如一轮圆月倒扣在地面。
湖边设有路灯,不过间隔有些远,周遭寂静非常,想想也很正常,除了这几个脑回路非同寻常的笨蛋,这种天气,这种时间还有谁会来这里。
不,其实还是有的。
包括俞清在内,大家都没发现,身后远远的缀着两道慢慢悠悠人影。
“啊,尤米果然是笨蛋吧,居然真的为了那个假的要命的传闻,大半夜跑过来看什么幽灵。”伊金吸了吸鼻子,把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认命般扣上胸口的扣子。
没办法,这风吹的太冷了,再不扣上明天他就又得躺在床上。
反正这里黑灯瞎火,只有他和路昭两个人,他美好的胸肌无人欣赏,藏起来就藏起来吧。
“难道你才第一天认识他吗,”路昭的身形在寒风中依旧挺拔,只有黑色碎发被风撩动,“我还以为不管尤米做出什么事你们都不会惊讶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嘴毒啊,”伊金闷笑,歪头看路昭,那双湛蓝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散发着幽光,像冰原上的狼。
伊金从很久以前,大概是八九岁刚送过去和路昭刚认识那会儿,就这么觉得了。
那时的路昭明明和他一样大,眼神却充满警惕憎恨,那双和大家都不一样的蓝色眼睛比宝石坚韧,比湖面汹涌。小小的伊金却觉得熟悉,想了很久,终于在某个亲戚来访时想到了答案。
——当时路昭的眼睛,与那只装在笼子里狼崽像极了。那位亲戚酷爱狩猎,据说母狼当场打死剥了皮,狼崽子被带了回来,关在铁笼中当宠物养。
伊金被冷风回神,打了哆嗦,解释:
“没办法啊,尤米之前脸不知道被谁打了,肿得口水都兜不住……咳,这种事情传出去多少对我们家族的名声有点影响。所以姑母和母亲要我最近看着他点,别让他再做出什么傻事。”
对此,路昭的回应是一声无情嗤笑,“蠢狗。”
“哎,也就你骂他,他不敢吱声,上回我这么说后,手背差点被他咬出两个洞。”伊金心有余悸地摸了摸手。
至于尤米为什么这么怕路昭,他想,大概这就是血脉压制。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在后面,没有发现,身后跟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尾巴。
“呵呵,一对狗男男,”男生躲在一棵树后,看向伊金的眼神充满怨恨。
他不敢跟得太近,怕暴露行踪,因此对伊金旁边的人看不真切,但大晚上能跟伊金出来的,除了他的新欢还能是什么人?
这么想着,胸口的郁气更浓,他不管怎么恳求对方就是不肯回头……明明前一天他们还在牵手接吻,第二天居然就说对他没有新鲜感了?!
玩弄他的感情,让他成为学校里的笑柄,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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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尤米等人已经蹲在草丛里了,大家关掉手电,全神贯注看向湖面。
今天晚上没什么云,月亮的清辉落下,能看见湖面泛起的粼粼微光。俞清看看天,看看地,觉得此刻有种野生的氛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