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主但也禁不住拿她这挫炮灰这么作啊。
游月微被怼的面色铁青,怒意之下转头委色去看自己的姑姑游贵妃。
游贵妃细眉入鬓,眉心紧蹙,冷声下令:“好生放肆,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谢芝葳提声紧忙道:“贵妃娘娘三思,我妹妹出身乡野不懂规矩,但确是游千金语义不明在先,才教她出言提醒。”
“她不懂规矩,便让本宫教她规矩。”
取轻避重,谢芝葳算是知道他们有意为难,面上功夫做的再好,他们也决计不会善罢甘休。
事已至此,也肃意撂挑子直言:“娘娘决意要如此我们不敢违抗,只是当初我祖父离世,有言官觐见上奏为挽回谢家与阳陵侯关系,贵妃娘娘定然也从中好言调和,想比不会忘了那位言官的下场,他被陛下连降三职怒斥罚去西南,如今应当还在阳陵侯麾下任职,陛下敬重我外祖礼重我谢家,娘娘你打我妹妹的脸,便是掌掴我,我与晋王殿下婚事在即,娘娘应当不想看我容貌受损嫁入皇家,有辱皇室有辱娘娘的清白,届时陛下过问起来,我也不知该如何道明今日误会。”
游月微不可思议,“你敢威胁娘娘。”
“不敢,只是为娘娘斟酌其中得失与利弊。”
游贵妃抿着唇不发一言,这般静默才更教人风雨欲来的恐惧。
见此谢芝葳就知道她赌对了,当今圣上的确看重谢家顾念旧恩。否则当年游氏派麾下官员上奏为自己请回王京做铺垫,即便有游贵妃枕头风吹拂,也依旧被武帝不留情面的驳斥处置,后来还为她与晋王赐婚。
其中有旧恩感念,也又堵天下人悠悠众口的竖明君之势。
发作中,局面焦灼,内侍忽然来宣太子驾临。
众人起身,连游贵妃也被内监搀着离了座。
因为太子突然露面,游贵妃才没好继续发难,谢芝葳也跟着众人行礼。
太子与贵妃彼此示礼过后,说是设坛做法准备就绪来请她。
“那便去吧。”
游贵妃懒洋洋下座塌,临门一脚忽然停住,回过头望地下的谢芝葳,怪气腔调道:“你的脾性倒与你母亲像的很。”
闻声谢芝葳头埋得更低,只求快点送走这尊大佛。
众人齐动,谢芝葳又行礼恭送,心想是没她什么事了。贵妃仪仗声势浩大,队伍接起半条长龙。
她低着头只看地面,一双玉足纤细,镶嵌清透玉珠的蜀锦云头履在她跟前停下,裙窣金丝。
谢芝葳顺着裙边抬头,对上那双寒凉眸子身躯微乎其微颤了颤,目光袒露相衔,与她一上一下在空中无声汇接。
游月微不屑之意刻在眼底,装都不带装,冷生生又瞧了她片刻才跟上队伍离去。
近乎半个凤驾架势的仪队,浩然而动。
谢芝葳起身刚想松口气,却见太子向他走来,“未想到这样巧,在这里也能遇上谢小姐,适才我见谢小姐腿脚不便,是在行宫那时留下的伤?”
谢芝葳忙摇头否认,“是我回去不久后无意扭伤的,劳殿下记挂。”
“原是如此,谢小姐在行宫受伤孤很是不安,都怪孤底下的人懈怠无用让谢小姐受惊,是孤看管不力,原想登门赔罪,可不想行宫归来后就被父皇禁足宫中,逢我母后忌日举宫来此诵经祈福,这才解禁,得以机缘巧合在此偶遇。”
“殿下严重了,是我要感谢您数次相助才是。”
谢芝葳话音诚恳,内里莫名心虚。
他三番两次为她解围,结果她害他在殿前被怒斥责骂。听他的话意,应当是刚解除禁足,闻言更愧疚了,顿时有些眼神闪烁,不好意思面对他。
“数次?”眼前人眉尾上挑,不解着话意。
谢芝葳瞬间膝盖一软,跛腿偏了偏身子,头脑快速转动,磕巴着道:“对……对啊,国公府那次若不是太子殿下出面,我和凌家小姐还不知道纠缠不清呢。”
许是她解释的太过刻意,太子恬笑,也不点破。
此时外头已然入夜,月入云中。
太子与她寥寥数语后道别,望着背身离去的人,投在地面上的拉长倒影尤为清沐修雅,他负手而去,可堪西斜明月。
谢芝葳不免感叹这哪是至尊至贵的大昭太子,该是温润儒雅的正人君子才是。
她想不到这样一个人,书中的结局竟是被褫夺封号囚困东宫,最后被逼死在生身父亲武帝手上,不免唏嘘感慨。
等人走远了谢芝葳才回过神,谢景倾走近唤她唤了许多声。
“你刚刚真是太大胆了,不是说看我眼色行事吗?”
二人边说边走,谢景倾道:“先前长姐说她们会为难我还半信半疑,心想着她们是长姐血缘亲眷,怎会刻意刁难,可适才何止刁难,这分明是折辱,气急之下我没忍住才贸然出头,叫长姐忧心两难,是我太过鲁莽。”
“算了,也不是你的错,确实是她们不怀好意。”她欲言又止,只道:“景倾你要记住,这世上再亲的血缘,也有可能蓄谋加害,你为人谨慎却过于宽容亲情,这点不好。”
谢景倾闻言有些惊讶,“可我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只有长姐了呀。”
谢芝葳忽然一噎,想找补都不知如何开口。
默声中,两侧灌木中有扑腾翅膀的声响异动。
谢景倾上前瞧了瞧,才发现是只白鸽。
见她将受伤的白鸽抱在怀里,谢芝葳也走近探看,如是提醒道:“这白鸽翅膀后有印记,应当不是天上散漫飞的,应是别人养的。”说不定就是这寺庙中人。
谢景倾翻了翻她指的地方,那白鸽翅膀下头赫然一道红泥印记,她似乎很喜欢小动物,笑眼回她:“长姐说得是。”
此景融洽,却被匆匆赶来的脚步声的打断。
道袍僧人神色凝重来到她二人跟前,“寺中养的畜生,惊动了两位女施主。”
说着慌张夺走了白鸽,伸手仓皇无意露出宽袖下的手肘,引来谢景倾目露寒光,怕引人生疑,很快又压下去那抹无端异色。
“长姐身子不适快回去歇息吧,前面灵安寺是智者道场,有位高僧禅师开坛讲经,我很是有兴趣去听听。”
谢芝葳应声说了句好。
月色满洒的禅路无声寂然。
谢景倾伐子从快到慢,直至隐秘无人角落。
“复朝你看见了吗?那个刺青。”
身旁影卫脱离融入一色的黑幕,紧随其后,“看见了,慕二世亡国余孽。”
谢景倾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欣喜之色,犹如泉音话声在夜幕林深中开口:“此番孤山之行,或许会另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