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伦敦最古老的酒吧是哪一家吗?”我们一面在伦敦街头行走,一面听着艾什利先生温和地提问。
他得到的回答当然都是摇头。
他笑了起来:“好吧,也对,你们还太小了。也许你们的父亲能说得上来……事实上,在大部分伦敦人眼里,最古老的酒吧也许是特鲁里街的白鹿酒馆,或者贝蒙德赛街的天使酒吧,又或者是玫瑰街的羊肉与旗帜酒吧——顺便说一句,那里的潘趣酒真的很不错——”
大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我们必须紧紧跟着艾什利先生才不会被冲散。
“但这么回答的人,自然都是麻瓜。”艾什利先生继续说,“如果你问到的人恰巧是个巫师,那么那个人一定会告诉你,伦敦最古老的酒吧是破釜酒吧。它可以说是魔法界最为有名的酒吧之一。”
听名字——呃,很特别。
我们跟在他身边绕进另一条街道。
“在《国际保密法》强制实施的大约两个世纪以前,麻瓜们是可以看见破釜酒吧的。毫无准备的麻瓜客人们常常会连酒都没喝完,就被店里巫师们的对话吓跑。啊,这是劳伦斯叔叔从老板汤姆那里听来的。”
“只有巫师才能看见破釜酒吧吗?”亚伯问。
“是的,要是你拥有魔力,你就不会错过它——噢,不过这个我倒不那么肯定。”艾什利先生像是被自己逗乐了,而我们俩则完全摸不着头脑,“好了,孩子们,等你们看到自然就明白了。”
最后艾什利先生在查令十字街上的某一处停住了脚步。
我们俩也跟着停下来。
东张西望一番后,我仍然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找到想象里那间古色古香的知名酒吧。
“伊莱恩,在那里。”亚伯指了指我们不远处的一家大书店和一家唱片店之间。
定睛一看,两家店铺中间果然有个狭小昏暗的夹缝,里面是一间脏兮兮的酒吧。
“不可否认,样子的确容易让人忽略。”艾什利先生笑眯眯地说。
作为一个非常有名的地方,这里还真是有些寒碜啊。
走进酒吧里,这种感觉愈发强烈。桌椅、吧台、墙壁还有天花板,似乎都历经了长久以来灰尘和污渍的双重侵袭,并且好像没有人费神想过要擦洗一下它们。墙壁已经脏到看不出原先墙纸的颜色了——也可能是因为这家酒吧里光线太弱。人不算多,屋角有几个老太太手里拿着小酒杯,正在叽叽喳喳地低声聊天,气氛热烈,只有一个一言不发地使劲抽着手里早就熄灭了的烟袋,听别人说着话,完全没发觉异常。吧台里有个头发稀疏到近乎光掉的瘦削老头子,正在用颜色斑驳的布擦一只脏不拉几的玻璃杯。
总觉得会越擦越不干净呢。
我们一进门,大家立刻停下来,热情地冲艾什利先生打招呼。好像大家都认识他。屋角的一个老太太朝我和亚伯微笑着点头。
“真是稀客啊,雅各布。还是多味酒?”酒吧老板放下那只杯子说。
“谢谢你,汤姆,我想不必了。今天要带两个小家伙逛逛对角巷。”艾什利先生笑着说。
“啊,开学采购。当然,当然……你们好,孩子们。”
“您好。”“您好。”嗨,我们从来都没办法整齐地回答。
“雅各布,我不知道贸易标准协会最近开始分担霍格沃茨的工作了——那么是艾什利家的小巫师?”老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们。
“准确地说,是我们家两位年轻的朋友。”艾什利先生拍拍我们的肩膀,“好啦,孩子们,还有一大堆东西要买,我们先进去吧。”
他领着我们穿过吧台,走进一个小天井,四面都是光秃秃的砖墙,只有角落里摆着孤零零一只垃圾桶,旁边长着几小簇野草。
“一定有机关。”我环顾四周,试图找出点什么看起来特别一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