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前傲罗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消瘦的面孔同被单一样惨白。
“妈妈,圣诞快乐。”纳威对走进房间的中年女人说。
“有新朋友来看你了,爱丽丝。”看护士转向我,“那是伊莱恩。”
“你好,爱丽丝。”我对她挥手。
她脸庞瘦削,头发凌乱花白,怯怯地看了我们一眼,拖着步子走到桌前坐下,开始窸窸窣窣地摆弄糖纸。
“她最近状态还不错。”看护士露出微笑,过去给她帮忙,“爱丽丝今天想要什么颜色的糖纸呢?蓝色怎么样?”
我静静望着女人瘦得惊人的背影。风钻进她的袖口,将病号服吹得鼓起来。风离开的某一瞬间,我几乎要以为那件衣服会飘落在地,因为那里面似乎空无一物,空洞如她的双眼。
我扭过头,纳威表情木然,但很快又浮起温和的笑意。
“妈妈,我来给你折艘小船吧。”他也坐到桌前,显然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我们离开的时候,爱丽丝·隆巴顿走过来,把一张糖纸放在我手心。
“谢谢你。”我轻声说,小心把那张糖纸叠好,放进口袋。
“……记得二年级的事吗……他这种状况实在怨不得别人……”
靠近走廊拐角时,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和纳威一起顿住脚步,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惊惶。
“……真不明白怎么还有崇拜者在给他写信……浪费羊皮纸……”
“伊莱恩?”
赫敏喊住我,罗恩和哈利吃惊地望过来,旁边的金妮也投来目光。
“你一定是格兰杰吧。”老妇人朝她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握了握,又转向其他人,“哈利·波特?”
奥古斯塔·隆巴顿同大家打过招呼,告诉她们纳威来看父母——两个被食死徒折磨疯了的前傲罗。
“……一直到最后都非常英勇……”她昂头道,又转向这边,责备地看了纳威一眼,“我不敢相信他居然从来没告诉过你们!这不是什么让人羞耻的事……”
天哪。
我转头看向纳威,发现他的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悄悄握住他的手。
“还好吗?”我轻轻问。
“……她总是这样。”他哑声说,眼中似乎正聚起泪光,“……总是这样……”
我叹了口气,拇指安慰地摩挲他的手背。
“……好吧,我们该走了。”奥古斯塔·隆巴顿说,“很高兴见到你们。请替我向亚瑟问好。纳威?来跟同学们道别。”
他默默走到她身边,朝我们点了点头,转过身去。
我们在沉重的寂静中站了好一会儿。
“我一直都不知道。”赫敏小声开口,眼眶泛红。
“我也是。”金妮抹了一下眼睛。
“我也不知道。”罗恩盯着地面,嗓音嘶哑。
“……上学期邓布利多告诉过我。”哈利低声道,“我向他保证不说出去。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和小巴蒂·克劳奇就是因为这件事进了阿兹卡班……”
我们沉默着下楼,回到韦斯莱先生的病房。
韦斯莱夫人已经停止了咆哮,在用魔法削苹果,见我们进来,连忙站起身。
“谢谢你过来,亲爱的。”她拥抱了我,“利娜刚刚出去。她实在是太好了,那么忙还抽空来看亚瑟……”
韦斯莱先生看起来也松了口气。
“圣诞快乐,伊莱恩!”他满怀希望地说,“你们来得正好,有谁知道缝合疗法的原理——”
韦斯莱夫人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开始新一轮咆哮,我们赶紧找借口离开。
我们在格里莫广场12号吃了午餐,西里斯正好回来办事,带了好几大袋糖果分给我们。傍晚时斯内普来了一趟,通知哈利假期后开始跟他学习大脑封闭术。
魔药课教授离开时,哈利脸色臭得跟西里斯不相上下。
“邓布利多到底是怎么想的?让斯内普教我?”他揉乱头发,“他明明知道斯内普恨我!”
“鼻涕精平等地恨每个人。”西里斯阴沉地说,“当然,不可否认,他对我们这些格兰芬多的仇恨更深一点。”
他刚才差点和斯内普打起来,叫斯内普“滚出我的房子”,而斯莱特林院长露出嘲讽的笑容,回敬说他“从头到尾浸透了布莱克家族的恶臭”,如果唐克斯的防护咒再慢一点点,整个门厅现在可能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而洛哈特大概会迎来两位新病友。
“要决斗也该到外面去。”唐克斯警告西里斯,“我们可没时间再搬到什么新总部!我已经在这栋房子里用掉了十年的清洁咒份额!”
尖叫声划破空气。
“——肮脏的杂种!玷污我祖上的家宅——不知廉耻的泥巴种——”
“啊,有客人来了。”黑发男巫语调轻快,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向门厅。
“梅林啊。”唐克斯神色疲惫,“他为什么总不听劝呢?”
“能听进去就不是西里斯·布莱克了。”赫敏叹了口气,“但愿他别闯祸。”
“伊莱恩。”利娜倚在墙边,手中转动着一串亮晶晶的车钥匙,“来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