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深看得目光陡暗,腰腹处过电一般险些失态。
拇指扣住食指,浓墨的睫毛用力往下一扣,生生压下眼中骤起的贪/欲。
屏风后衣料簌簌,寥深站在这头煎熬甚重。
多年来为谋大业,他忙于练兵经营人脉禁/欲多时,在他看来那些个床/笫之事不过就是疏解压力的出口,算不上什么必需之物。
对他来说,射箭骑马,舞刀练字都是不错的疏解方式且不必受制于人,比那些床上风流好过太多。
可自那日夜雨相逢,他这身心就不受控制起了变化。
他也晓得,起初不过是见色起意,只贪图一时欢/好。
但到了后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心底常起邪/念,欲控不能。
他也想过,莫不是他克制多年,一旦有了想头比之旁人来势更为迅猛。
但几日过后,他又否了这想法。
因为,不论是面容姣好的小宫女,还是清秀端庄的女官,他都提不起兴趣。
似乎,只有和凉少荇对着的时候才会有所肖想。
且,她不用刻意做些什么就能轻而易举扰得他心火乱窜。
怪事,真是怪事。
不时迸发的欲、念扰得他心神不宁,偏他又须在人前装出一副正人君子,母孝子贤的假象来。
甚是熬人。
屏风后的人儿理好衣裳,散着乌发走了出来。
这一出来,恰好对上皇帝黑黢黢的暗色瞳仁。
凉少荇倒吸一口冷气,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粉,晕红。她强自镇定:“皇上来了怎么没人通报一声?”说着看向院外,正欲唤人。
猜出了她的意图,寥深出声打断:“朕不知太后在沐浴,是朕来得不是时候。”
这话的意思是……要走人了?
凉少荇松了口气。
“但事出有因,朕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寥深补了句,就见凉少荇脸上期盼的眼神瞬间晦暗。
寥深只当没瞧见,自去椅上坐了,特意斟了盏茶:“今日的选秀太后怎么看?”
按照规矩,素日里的衣袍端庄正肃,除了一截素颈全身上下遮得严实。
可寝衣,尚衣局的规制就不一样了。
寝衣,主打一个轻松舒适。
若是冬日,制作衣料多用彩锦苏缎,布料还算厚实。
可如今已是夏日,布料用得是最轻薄的提花纱。且交领开得大些,若是动作大了都能看到起伏匀称的锁骨,衣裳下曼妙的身段也若隐若现。
虽然两人挂了个母子的虚名,可她一个年轻娘子衣衫单薄和早已成年的男子共处一室,总归是浑身不自在。
她单手虚拢领口往前走了两步,想了想,还是坐在了离皇帝远些的位置。
皇帝眉梢沉沉,就着漂浮的热气看她一眼,没出声。
“选秀一事哀家按照皇上的要求留了兵部和户部家的小娘子。”这个时辰皇上来慈宁宫问选秀一事,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皇上……”她语气踟蹰,“莫不是哀家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么?”
太后为他留了十来个年轻美娇娘充盈后宫,这自然没错。
可不知怎的,寥深心中并不欢喜。
“太后没做错什么,只是朕没想到太后对朕如此厚待,一下子留了十几位娘子。”寥深看她,表情晦暗难测。
“啊,这没什么。”凉少荇松了口气,白里透粉的脸上漾起抹笑来,“哀家还以为……”
皇帝的目光犹自留在她面上,见她笑沉闷的额角不再紧绷:“太后以为什么?”
“哀家还以为皇上不喜欢留下的小娘子。”凉少荇有些不好意思压了压嘴角,“其实,哀家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就大约揣摩着圣意留的。”
“朕知道太后的苦心。”他低声应下,视线压着压着晃动的烛光看过去,“今日太后受累了。”
帝王三言两语让凉少荇方才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压在交领上的手也搁在了茶案上,领口随着她微微放松的腰身被挤开一道缝。
烛光昏黄倾洒过去,寥深能清楚看到小衣上的玉兰。
玉兰栩栩如生,随着她声气轻呵缓缓起伏,看得人心潮也跟着起起落落如坠云端。
寥深的眸光暗了。
恍若劲墨,又带了抹光,稠得骇人。
凉少荇并未察觉,只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百鸟朝凤毯:“只要皇上喜欢就好。”
他看着那不断张合的红唇,喉结一动,落在上头的视线跟着一收,帝王的腰又热了……
“皇上。”侯在外头的岁荣敲响了房门,“皇上,有急报。”
“知道了。”寥深收回放肆打量的视线,不怎么情愿离开了慈宁宫。
翠笙匆匆进屋:“娘娘,您没事吧?”
凉少荇冲她如释重负笑了笑:“翠笙,皇上对我留下的秀女很满意。”
“……”翠笙,“娘娘怎么知道?”
“刚才我当面问皇上了。”她一脸喜色,“就说皇上对我没那意思,这不秀女们刚进宫,皇上就特意来感谢哀家了。”
翠笙愣在原地:“……”娘娘是哪只眼看出来皇上对她没那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