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急报?”
“是凉将军的急报。”
“凉本桀?”寥深撕开蜡封一目十行将信看完,“岭南一带水匪山匪向来猖獗,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克制住了。”
岁荣眼珠子提溜一转,立即咧出个笑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寥深不置可否一笑,眸色深沉。
“皇上。”岁荣觑着天子的脸色,小声儿补了句,“若是太后娘娘得知凉将军很快就要归朝,想来心里也是欢喜的。”
“太后?”寥深抬手,对着他的脑门隔空指了指,“你倒是想得细致。”
岁荣呲着门牙笑:“皇上谬赞。”
寥深批了几个时辰的提本,看了眼窗外暗黑的天色。
岁荣不愧是个人精,只一眼便瞧出了当今的心思:“皇上,夜色已深您还没用膳。奴婢想着慈宁宫这个时辰应该也尚未用膳,不如摆驾慈宁宫和太后一同用膳,顺带着把凉将军要回来的消息告诉娘娘,您看呢?”
寥深搁下提本看他一眼,说了句 “摆驾”径自出了御书房。
慈宁宫里正在传膳。
凉少荇坐在桌前兴致缺缺。
翠笙看她似有心事:“娘娘,您怎么了?”
“翠笙。”凉少荇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眼角低垂,“也不知哥哥何时能回?他在那边吃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娘娘。”翠笙夹了块南瓜糯米糕搁在她面前的芙蓉碗里,“大将军吉人天相自然是身体无恙,若说吃的,将军是为国出征剿匪,粮草方面自不会亏待了将军,娘娘您就安心吧。”
凉少荇没接话。
翠笙替她盛了碗紫米粥,“娘娘还是先用膳吧,一会儿该凉了。”
“嗯。”
凉少荇刚要去夹糕点外头传来了通传声:“皇——上——驾——到——”
“咚”的一声,手里的糯米糕掉回了碗中。
凉少荇尚未来得及起身,宫女已经打起帘子将天子迎了进来。
“皇上怎么来了?”
她欲起身,寥深一摆手:“坐着就成,不必起身。”
岁荣对着翠笙使了个出去的眼色,翠笙只当没瞧见。
“都退下。”
“皇上,奴婢还要伺候娘娘用膳。”翠笙声气儿温和,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岁荣轻“啧”一声:“皇上说了退下咱们退下就是。”
翠笙还想再说,岁荣索性一把将人拉走了。
直到了外头,翠笙不悦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岁总管抓我做什么,我自己会走。”
寥深对外头那一茬儿似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径自坐在了凉少幸身边的位置上:“刚用膳?”
凉少幸卷翘的睫毛迅速眨了两下:“嗯。”
“刚好,朕还没用膳,就在慈宁宫一并用了吧。”说这话时,寥深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只是从头到尾都没能从那张脸上看到半分喜色。
困扰的神色倒是明显。
她朝着外头吩咐了句“翠笙,给皇上添置碗筷”又垂下了头。
“朕就那么吓人么?”
“什么 ?”凉少荇惊愕抬头。
寥深趁机往前凑近些许,看着她的脸相当有耐心重复一遍:“朕,就那么吓人么?”
对上威压十足的视线,她不由往后一缩:“皇上九五至尊,自带帝王之气,又怎么……会吓人呢?”
“不吓人?”寥深似笑非笑,“那你躲什么?”
“哀家,哀家没有躲。”凉少荇强自坐直了腰身。
寥深收回目光,话里带了揶揄,“方才躲得那么明显还以为朕看不见?朕又不瞎。”
“哀家……”
“娘娘,碗筷来了。”翠笙妥帖摆好碗筷退了出去。
寥深揭过方才那茬儿不提,说起了旁的事:“昭和大将军要回来了。”
“哥哥?哥哥要回来了?”凉少荇激动地难以复加,一张小脸因为兴奋的情绪浮上来一层薄粉,愈发显得娇嫩细腻。她开心地抓住皇上的袖子,莹白指尖深深嵌入华贵的衣料之中,“皇上此话当真?”
眼角余光望向半隐在袖间的玉指,帝王心情莫名大好:“自然当真,朕几时骗过你?”
凉少荇听了更是欣喜,指尖沿着袖口往上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寥深毫不在意她逾矩的触碰,心底反而因此升起丝丝甜意,他不动声色往凉少荇的方向靠了靠,刻意拉近两人的距离:“就在这几日。”
等凉少荇发现不妥,两人已是面对面四目相对。
他们靠得极近,只要一方稍微往前一分便会碰在一起。
不论是鼻头,还是唇瓣。
寥深似是故意为之,隔着似碰非碰的距离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就在这几日。”
女子唇角细软的绒毛轻轻扫过他的唇线,寥深浑身过电一般,心底刻意压制的浪潮被搅得天翻地覆,让他险些轻哼出声。
凉少荇也觉察到了隐约的触碰,禁不住偏开头去,红着一张脸小声道:“哥哥就要回来了,那真是太好了。”
帝王目光落在那段光洁的玉颈上,眸光如狼却毫无猎杀之意只余赤果果的欲,他的声音沉得骇人却无端带了几分温柔:“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么?”
“谢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