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喜事啊!”岁荣笑得合不拢嘴,“您若是亲口将这消息告诉太后,太后定然会……”对上寥深冷冷的眼神,岁荣赶紧收起笑,故作一本正经,“太后定会喜笑颜开的。”
“喜笑颜开?”寥深不由扯起一抹笑,“朕倒要看看太后是怎么个喜笑颜开法?”
眼尖的岁荣敏锐捕捉到了皇上嘴角的零星笑意,赶紧加了句:“瞧着天儿还早,您这就摆驾慈宁宫?”
寥深点了下头,旋即又将这一想法否掉:“不去。”
岁荣嘴角的笑尴尬僵住:“皇上不去了?”
“不去。”寥深随手将急报扔在案上,“这都好几日了,她一次也未来寻过朕,朕又何必自讨无趣?”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太后。
岁荣晓得皇上的心思赶紧毛遂自荐:“皇上,不如奴婢去趟慈宁宫把太后娘娘请过来,您看如何?”
寥深没吭声,这就是默许了。
岁荣赶紧小跑着往外去:“皇上稍后,奴婢这就去请太后娘娘!”
慈宁宫。
凉少荇正准备安置,昌景贴在门外通禀:“娘娘,皇上差人传话来了。”
“传话 ?”隔窗看了眼外头天色,“时辰不早了,有什么话让他和翠笙说了再说与哀家听也是一样的。”
“是,娘娘。”
翠笙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躺下,透过轻薄的床幔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娘娘。”
“嗯。”凉少荇迷糊应了声。
“岁总管说皇上请娘娘过去一趟,说是有紧要的事。”
“紧要事?”凉少荇含糊嘟囔一句,“他能有什么紧要事?哪一次不是欺负人?不去……”
翠笙:“那奴婢这就去回了。”
岁荣在外头等得焦急,瞧见翠笙推门出来赶紧堆了一脸热络的笑:“翠笙姑娘,太后娘娘怎么没出来?皇上还等着呢,让主子等太久不好。”
“岁总管。”翠笙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娘娘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明日?”这么回去传话,怕是没他什么好果子吃。想起临来时皇帝的态度,岁荣只觉心头发颤,对上翠笙淡漠的一张脸也只能腆着脸假笑,“皇上要和太后娘娘说的真是紧要事,是……”
昭和大将军明日归朝的话滑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下,这是皇上给太后准备的小惊喜,若是他先一步说了,皇上怕是要让他好看。
这说不是,不说又请不到人,该叫他如何是好啊?
翠笙眼瞧着岁荣闷出一头的热汗,疑声道:“岁总管,您没事吧?”
岁荣都快哭了:“太后娘娘要是不去见皇上我恐有性命之忧啊!”
翠笙惯知岁荣的嘴脸,此人最是精明圆滑,为达目的什么话不敢说?
更何况他眼下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单为这一桩事办不成就会要了他的命?
她不信。
翠笙沉了脸色:“岁总管,娘娘已经睡了,此事我实在是无计可施,您还是快些回去禀告皇上吧。”
“这……”岁荣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大门缓缓关上,欲哭无泪。
他看了眼远处的宫墙,只好硬着头皮往回走。
匆匆赶回御书房,岁荣想着仔细整理一下说词再进去回话。
刚站稳脚跟,屋内传来一个声音:“进来。”
岁荣心里一惊,因为他从皇帝的语气中听出了隐约的期待。
这可麻烦了。
“进来。”屋里的人声音明显比方才大了些 。
岁荣强撑着一张镇定的脸推门而:“皇上。”
寥深下意识看向他身后。
空无一人。
屋内立时静得落地闻针。
岁荣听着自己胸腔里咚咚作响的心跳声,说话不由哆嗦起来:“回皇,皇上,太后娘娘已经安置,故才……故才……”
“废物。”寥深冷声低斥。
岁荣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栽在地上,他匍匐在地只觉呼吸紧促,一颗心脏近乎要炸裂开来:“奴婢,奴婢惶,惶恐,皇,皇上息,怒,息怒啊……”
寥深面色铁青,阴郁之色自眼角渗入瞳仁将眼底晕成一股浓墨。
只听哗啦一声,笔洗砚台连带着上好的青玉笔架稀里哗啦撒了一地,于暗淡的烛光中映出一道道残影。
岁荣只觉风雨欲来,他怕是要送命啊!!!
正要为自己分辨两句,皇帝突然起身出了御书房。
他脚底生风步子阔大,不消片刻已上了甬道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岁荣见状不妙赶紧倒腾两根短腿跟上。
天爷来!都这么晚了皇上要去做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