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荔过完年后并没有着急开业,而是在筹谋招伙计的事,一时之间倒也闲了下来。
另一边林雁忙的是团团转,几乎日日都是早出晚归。林雁刚刚接手绣坊,一些亟待处理的琐事都要她亲力亲为。
苏守真见火锅店里也无事,每日也跟着林雁去绣坊。
见状,苏荔打算直接多招几人,让苏守真和林雁一起去绣坊。
只是伙计还没招到,又有一重磅消息打破原本的宁静。
一品居竟然要转让了。
陈南的邻居在县令府多年,虽然只是钱路山院子里的洒扫婆子,但为人圆滑,能说会道,陈南当年能进县令府多多少少也有她的助力。
只不过终归是人微言轻,陈南在县令府的遭遇她也无能为力。
陈夫人与其相识多年,平日里更是时常走动,这不一品居转让的消息就是陈夫人从她这里聊天聊出来的。
陈夫人知道一品居和火锅店的恩怨往事,一回来就将此事告诉了陈南。
陈南听后一刻不停地跑来找苏荔,第一时间将转让的事告知她,苏荔听后愣了许久。
一品居自何进被抓后确实歇业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苏荔从来没想过会如此轻易地被转让出去。
不止是苏荔,陈南也不禁发出感叹道:“一品居开了这么多年,在城里可谓是风光无限,谁能想到最后会落个这样的结局。”
“何夫人为何不打算自己经营?”苏荔问道。
陈南回忆着陈夫人和她说过的话,尽可能一字不落地转述出来。
“听说是何进牵扯的事太多,远不止陷害我们下毒的事。现下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何夫人努力游走的结果了。”
“再者说这次做主保下何进的是钱县令钱路山。”即便是四下无人,这一段话陈南也是压低着声音说出来的。
苏荔注意到陈南说话时肩颈处的紧绷。
这是一种畏惧,一种连提到钱路山的名字都不敢大声说出来的畏惧。几乎成为了本能反应,但究其根本却找不到如此做的原因。
“这里又没别人在,不用这般小心谨慎,况且我们又没做错事。”苏荔直白的点出。
陈南呆呆地盯着苏荔,眼睛以极快的频率在眨动,似乎在思考苏荔话中的含义。
许久陈南才恍然大悟,重新放开了嗓音,身体也放松了许多,“也是,做错事的又不是我,我害怕什么呢?”
见陈南恢复了之后,苏荔才说起正事,“说到底,下毒一事并未真的伤及性命,钱县令真的要全力保何进,张县丞恐怕也无话可说。”
“没错,回春堂那日只是说了何进意欲下毒的事,其他的都是私下主动投案或者是被张县丞查出来的,百姓对内幕并不知晓。”陈南解释道。
“我听说马哥赌坊的损失至今都让钱路山耿耿于怀,赌坊被查抄那天,钱路山发了好大的火。现在何夫人愿意奉上家财又能打击到张县丞,他简直不要太开心。”
陈南的眉头皱起,语速也因苦恼而放慢,“不过有一点倒是很奇怪?”
苏荔一直垂眸思索着,听罢下意识问道,“什么?”
“转让一品居啊。”陈南说。
“你说何必要这么麻烦,钱路山要的不过就是银子,一品居直接送给钱路山就好了。”
陈南实在不理解钱路山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苏荔摇了摇头,一边整理着思路,一边同陈南轻声分析着。
“不一样的,钱路山现在毕竟还是县令,很多事不能太明目张胆。如果手下的人都听他的,说不定一品居他就直接收了。”
“但是有张县丞明显时时刻刻和他作对,等着揪他错处的人在。钱路山是不敢直接收下一品居,平白留给别人这么大一个把柄。”
“况且现如今百姓都知道何进犯了事,虽然不知道罪名如何,但是假使何进成功保下来的事,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苏荔说到这里停顿了半刻,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也带着嘲讽。
钱路山他当然会担心,甚至是深知百姓力量的强大。
他当年既然可以利用谣言成事,钱路山自然会恐惧别人可以借此毁了他。
话刚说到一半,见苏荔忽然停下,陈南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苏荔抛除杂念,继续说道,“如此一来,钱路山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此刻一品居恰好还在他手上的话,几乎就是明摆着告诉众人,他收了贿赂。”
“可是钱县令是贪官的事,城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啊!”陈南疑惑的问道。
陈南并没有说错,钱县令每年最积极的时候,就是向百姓征收税收的时刻。
年中、年末两次税收,有多少银两上交给朝廷,又有多少银两进了钱路山的私库,恐怕只有钱路山本人最清楚了。
苏荔感觉很讽刺,钱路山是贪官没错,但是他却又很聪明。
不然这么多年来,张县丞早就将他赶了下来。
只不过,钱路山的聪明没有用到百姓身上,都用来谋划如何大肆敛财了。
思及此,苏荔不由得冷笑一声。
“无论是马哥也好还是其他人,受贿一事并无实质性证据。况且交易都是银钱,辩解的余地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