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乞巧节那日,关系就变得比之前奇妙的多。
沈禾姝也不扭捏,欣然接过,摸了摸,笑道:“这玉佩成色手感都不错,很难找到吧,有圆圆就够了怎的还送这个?”
魏元聿道:“这是今日大哥让我给你的,不是我送你的礼物。”
“兄长给的?为何要给这个?他在军中风餐露宿,已无多余钱财买这个,他如何得来?”沈禾姝皱眉,担心道。
魏元聿怕沈禾姝一时接受不了,牵起她的手坐到拔步床上。
而后,缓缓开口:“这枚圆扣玉佩是你们的母亲留给你们的,你的母亲乃是江南卢氏之女卢绾,当年真正的京师第一闺秀。”
这话落下,沈禾姝手上摸玉佩的动作停滞,怔愣许久。
暗自思忖着,原来适才姜歆妍所说的都是真的,自己之前的怀疑是对的,自己根本不是梁臻的女儿。
沈禾姝用指甲用力掐着自己的食指,让自己保持冷静,但还是满眶泪水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魏元聿瞧着沈禾姝哭了,心都跟着颤。
他将沈禾姝抱在怀里,道:“大哥没有说太多,只是说是被沈相与沈夫人害死的。”
此刻,沈禾姝只恨自己眼瞎,认贼做母,唤了梁臻那么多年的母亲,而自己真正的母亲早已被她害死。
魏元聿又道:“过几日为夫便要去往军营,不能再护你。大哥让我将这件事告诉你,让你将身边梁臻安插的眼线都给除掉。”
看沈禾姝还算镇静,他继续说:“大哥还对当年你被人绑架送到漠北这件事有了猜忌,说是……。”
后面的话魏元聿实在是下不了口,毕竟沈禾姝将梁臻叫了这么多年的母亲,她不忍看见她伤心。
“是梁臻找人干的是吗?”沈禾姝道。
语气听不出喜悲,透着一股无力感。
知道梁臻不怀好意后,沈禾姝这才将之前的桩桩件件想清楚,原来之前所有的事都只是梁臻给她编的。
沈禾姝只觉自己的脑中混乱不堪,不知何为真何为假。
闭上眼,隐约闪过失忆之前的一件事。
不知是几岁,她与梁臻在湖边大吵一架。
将大肚子的她推入湖中,导致早产。
沈士玄因此罚她去跪祠堂,半月后才将她放了出来。
可当时身量只在梁臻小腿处的、力气十分小的小女孩,怎的推得动她。
沈禾姝捂着发热的头,大声哭了出来。
她道:“为何我记忆里没有我母亲的任何记忆,是不是母亲生我的气了,都不让我记得她。”
魏元聿安抚道:“不是这样的阿媛,岳母大人定是不想让你日日活在复仇的念头下,她想让阿媛快快乐乐的活着。”
沈禾姝带着哭腔道:“真的吗?可我还认贼做母,这件事怕是母亲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吧。”
魏元聿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将怀中人搂紧。
前世她竟没有怀疑梁臻,让自己的母亲就这样被她害死,沈禾姝暗自下决心。
她定要让梁臻付出代价,定要让母亲在黄泉之下得以安息。
这首先还得找魏夫人询问卢绾的事,她要将母亲当年的事了解清楚。
沈禾姝哭了良久,眼圈周围发红,看着就惹人怜惜。
魏元聿命人将梁谓做好的上好药膏递了上来,他沾了点抹在沈禾姝的眼圈旁。
药膏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沈禾姝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擦在她脸上有些痛。
她这才想起,魏元聿是个武将手指上有茧是难免的。
她被弄得痒得不行,两只手将魏元聿的手腕握住,道:“阿聿,我自己来吧。”
魏元聿道:“是不是我力道大了些,你是不舒服吗?”
沈禾姝回道:“是有点,不是因为你力气大,是因为你手上的茧,磨得我有些痛还有痒。”
魏元聿看着自己的指腹,拧眉道:“原来是这个,弄得夫人不舒服了,我明日便叫郎中帮我将这东西给弄掉。”
沈禾姝听到夫人二字霎时红了脸,毕竟魏元聿之前都叫自己的小字,现下改了称呼反倒不适应了。
“我这就去叫镜月进来给你抹。”魏元聿起身道。
沈禾姝拉住了魏元聿的手腕,道:“时辰不早了,先歇下吧,明日就自己消下去了。”
“不可,今日必须将药抹完,不然明日便会痛。”魏元聿带着命令的语气道。
沈禾姝撇着嘴,没办法只得将剩下的药膏抹完。
魏元聿将手心摊开,瞧着上面的茧子,之前还能接受,现下是越看越不顺眼。
二人躺在温软的被褥中,淡淡的月光透过支摘窗洒在被子上。
两人都闭着眼,但都为入眠,各自想着不同的事。
沈禾姝只觉自己来到漠北是个正确的抉择,她攥起被褥的手,这一世她需要报的仇还挺多。
魏元聿一闭上眼魏涛的那些话便在他脑中不停响起,他睁开眼才缓了些。
上一世他被蒙了眼,只是一味地打仗,并没有去真正了解自己父亲的死因,被人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