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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3-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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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风从远山吹来,殿外却不见树影攒动。察觉到异常,调息中的寒辞远睁开了眼。

师叔曾说,让他注意夜晚时义父的状态。义父在他走后,心魔缠身,灵台久久不得清明,入夜便有陷入僵局的可能。

寒辞远在密室里几十年,为了更好的瞒过义父的眼睛,早就将之前诵读过的探灵之术融会贯通,现在虽灵力不比往日,但半年来修行积累,探知灵力波动还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今晚的他,便探到了掌门殿周围的异状。

掌门殿自有寒仪灵力护持,灵幕下的宫殿如同一个独立的空间遗落于世,既无四季更替,也无风霜雪雨,坚不可破,如今却波动频起,引人警惕。

意识到是义父那边出了些情况,寒辞远就着中衣,拉过一件外袍便出了门。

掌门殿的大门并不会阻拦寒辞远的进入,他推开那扇门,就看见了灵台上紧蹙眉头,眼睫微微颤抖的寒仪。

担心自己的忽然出现反而惊扰到寒仪,寒辞远没有贸然上前,只是在距离寒仪不远不近的地方轻唤“义父”。

好几声后,寒仪猛然睁开了双眼。

寒仪指尖有一瞬僵直,他似乎是想握紧拳头来缓解自己的情绪,但本能还是让他克制住了这外放情感的行为,只是手腕上浮起的筋络在无声地宣泄他方才的不安。

他的呼吸缓了两秒才归于正常,然后便是沉稳得看不出丝毫破绽地看着夜半来人询问:“怎么了?”

义父并没有将此事告知自己的打算,寒辞远也看破不说破,拿出自己已经准备好的借口:“义父,不知为何我灵脉里似乎还有些之前的灵力残留,使用金灵时总有滞涩感。”

寒仪可不觉得辞远大半夜的会因为这个跑来找自己,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是他没控制好灵力,把阿远引过来了。

不过辞远所说的情况也必不会是假话,灵力滞涩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不是要为今晚的突然造访寻一个由头,辞远他不知还要瞒自己多久。

寒仪对寒辞远招了招手:“过来。”

寒辞远这便听话地跑向了寒仪身边。看着小小一只的身影靠近,与几百年前辞远幼时的画面重合,刚才心魔带来的紧绷渐渐放松了下来,寒仪的表情微微舒缓。

只是待到寒辞远来到寒仪身边,将自己的手腕递出时,寒仪面色便又滞住了。心魔里零碎的画面再次闪过:手腕上见骨的伤口,和怎么找都是破碎的灵脉袭入脑海。

一时间,耳边传来不存在的滴水声再次搅动了寒仪的神智,深深的阴影让他的双手连着理智一起被定住。

久久没有得到寒仪的回应,寒辞远不解:“义父?”

寒仪如梦初醒,压着自己的手探在寒辞远腕上,却被寒辞远手上的温度一惊。

他忽然将手握紧,带着寒辞远拉近到自己身边,醇厚的灵力灌入寒辞远灵脉当中:一条完整的灵脉随着灵力流动感知在自己识海。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寒仪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他缓过神来,也不解释,只是不带任何斥责的语气提醒着寒辞远:“掌门殿常年寒凉,怎么也不知道穿好衣服过来。”

有了寒仪的灵力输入,寒辞远浑身都开始回温。他早已习惯了这里的温度,倒是没注意到自己身上因为体寒带着些凉意。

寒辞远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解释道:“义父,我不冷,寝衣足以御寒。”

确实如此,寒辞远的里衣是由羽蚕丝织成,御寒是最基本的,护体和调养灵气才是其宝贵的地方。只是他的躯体底子薄,自己不生温罢了。

寒仪一边将灵力探入其中检查寒辞远灵脉,一边不露痕迹地在掌门殿生起了一团团浮火,月下清晖被火焰的光芒覆盖,殿内渐渐柔和起来。

寒辞远回来之初,他的灵脉每隔一段时间寒仪便要替他探查一番,怎会还有纰漏?

灵力缓缓流过,寒仪反复试探,最后得出了结论:滞涩并不全是因为灵脉中的残留灵力是火种,而是当初寒辞远灵脉断后,一些灵力覆盖在了灵脉伤口处。若是正常修士,辅以外疗,积累的灵力便可辅佐灵脉慢慢愈合。

可偏偏在那之后,辞远身死,灵力断绝,只靠着外物维护肉身灵力不散,久而久之那些灵力形成了未能流动的“痂”。

当初修复灵脉之时,这些灵力的存在有助于维持灵脉的的稳定,便并没有被除去,随着寒辞远回来,道心变更后,这些“痂”也始终没能被冲散。

毕竟是前无古人的例子,寒仪没想到竟还会带来灵力滞涩的毛病。

他又反复检查了寒辞远现在的灵脉强度,确认辞远此时并不需要那些“痂”的维护,便开始考虑替辞远除去那些顽固的灵力:想来是因为辞远现在的金石修为不及之前的火种,造成灵力经久不散,若是以自己的灵力灌输理当可以进行疏导。

疗愈下,涓涓火灵围绕寒辞远满身,几个时辰后,天边泛起一片白。

寒仪收回灵力,嘱咐寒辞远:“你体内灵脉仍需调养,不可大意。” 考虑到寒辞远昨夜没睡,寒仪接着说,“今日你先在掌门殿休息,我白日里处理门内事务,夜晚继续为你调息。”

以寒仪如今修为,自然无需像寒辞远一样考虑睡不睡觉的问题。只是明知寒仪不会累,在寒辞远看来这般耗费精力,依旧有些给义父添麻烦。

不过能在掌门殿留宿的机会可是少有,入夜正是心魔肆虐的时间,若是能借此趁机查一查义父的心魔也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想到此,寒辞远也不再纠结,点了点头。

洗涤灵脉需感知灵脉变化,耗费心神。一整夜下来他也困乏了,走下灵台时看似精神,实际上脑袋里已经晕乎乎的了。

自从回来之后,寒辞远极少睡觉,以助于修行的静坐调息为主,现下若是在义父眼下,恐怕没那么容易熬着了。

他一边撑着,又一边在心里盘算修炼的时辰。

若是这些日子里都如此,要想筑基结丹,还需多久呢?即使是以前的他,站在义父身边都不够看,更何况是现在,他可不能再松懈了……

不知不觉,他走向了内殿,看着内殿的床榻整洁得如寒仪一般不染铅华,清简无尘。寒辞远从眩晕里定了定神,决定只在床边的罗圈椅上靠着休憩。

罗圈椅上散发出淡淡的气息让他熟悉非常,不似寻常的木质香,还掺杂了一些寒仪身上的沉稳醇厚。不知是寒仪身上染了木香,还是这木料沁入了寒仪的气息,萦绕在周身,如雪夜炉火在侧,即使是冰冷的海沉木贴身,也格外温暖。

或许是整个殿内都充满着令人安心的氛围,又或许只是寒辞远实在太困了,他还没将自己先前盘算的事想清楚,便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天色渐暗,当他将醒时,感觉自己刚活过来一般,这些日子里积攒的疲倦全被摘了个干净,温暖包裹着全身,手指一勾,便能摸到柔软的触感——不对。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目光偏移,身上还整齐地盖着自己之前舍不得弄乱的被子。

有些睡懵了的寒辞远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他、他从未在义父面前丢过这种脸,这个年岁竟还犯困到被无知无觉地被带上了义父的床榻上睡觉——甚至一觉睡到了这个时辰。

他带些难以置信的郁闷之情,闭上了眼,抽了一口气,以平复自己心情。

“醒了?”寒仪坐在了寒辞远之前睡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处理完了今日的事务,在一旁看着一本没有题字的古籍。

寒辞远先前没注意到寒仪,在听到寒仪声音后,才又意识到义父还在一边等自己睡醒不知等了多久。

恍若再次受到打击的他木木支起身,低着头从寒仪塌上下来,还不忘用手将被子拉平整一些。

看出了他的羞赧,寒仪放下了书,起身宽慰似地拍了拍寒辞远:“修行不急于一时,无需如此苛责自己,前期修炼时还是要注意休息。”

“辞远明白。”寒辞远低低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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